隻是渾身動彈不得,隻能看向林寂。
“你好好休息,這段時間汪生不會再來。”
池遠之輕眨了下眼,示意自己知道了。還想動動嘴唇發聲,不過意料之中一點聲音都沒有。
“你别瞎動,還能活着就不錯了。”
老張看着池遠之的小動作,忍不住開口提醒。
池遠之這才止住了還想動動手指的念頭。
“好了,沒什麼事我就走了,到下卯時辰了。”老張起身,拍拍侍靈肩膀,“我要沒記錯今天你們休沐吧,怎麼還在這兒?”
侍靈幽怨看着他,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傷得嚴重,這幾天一直下雪,要一直待在這兒,估計捱不了幾天。”
玩笑歸玩笑,老張正色對林寂道。
林寂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退開半步給老張讓路。
林寂吩咐道:“侍靈,你把他帶到左衙,找間幹淨屋子安頓,再請個大夫來好好看顧。”
侍靈有些猶豫:“主子,這…這不合規矩吧,要是汪生借題發揮怎麼辦?”
聽到這話,林寂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侍靈:“不合規矩又能怎樣?”
沒想到侍靈居然會為這種事擔憂。
“這不是您剛剛殺了他的手下人嘛,我尋思他得來找您不痛快。”
“要是剛才不給他點顔色看看,那池遠之還得被他尋麻煩。”林寂道,“萬一我不在,霍陸他們絕對擋不住硬要審訊的汪生。”
如果真讓汪生拿到了池遠之親口承認因貪污受賄而行事的供述,到時死的就是不是一個手下了。
“得嘞,我這就去!”
侍靈麻利跑出去辦事。
林寂上前蹲在池遠之身旁,低聲說:“池伯父抱歉,我盡量保你性命。”
眼睛充血導緻林寂就算離自己極近,池遠之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但所幸還能聽到林寂的聲音。
池遠之有些費力開口,林寂聽不到聲音,隻是從口型依稀辨認出幾個字。
别救我。
無奈林寂不懂唇語,不認得其他。
“我答應過小溪,定會保你性命。”
池遠之吃力搖頭,知道他們之間也不能溝通,所以打算閉眼養些精神再說。
見此,林寂也退了出去。
霍陸見林寂出來,颠颠上前,生怕林寂因為此事對他們不滿。
“大人…”霍陸上前,“大人有什麼需要小的去做嗎?”
林寂沉思片刻:“你去池府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麼人在暗中盯梢。”
這下霍陸生龍活虎了,炫耀似的答道:“回大人,這個小的知道!汪生派人在門口盯着,好幾次我還看到他翻進池府盯梢。”
林寂邊走,邊聽着霍陸的話。稍頓,才意識到霍陸怎麼知道的?
看出自家主子的心思,霍陸腼腆地撓了撓頭:“戶部左侍郎家跟我家就在一條街上,上次池小姐來找您我才知道的原來她就是戶部左侍郎家的千金。”
“做得好,下卯還不忘盯着疑犯家。”林寂面無表情說着誇贊的話。
霍陸聽見這話,深以為林寂原諒了自己沒能攔住汪生一事。
故謙虛道:“大人謬贊,主要是上次池小姐來找過您之後我就留了個心眼。況且汪生派去盯梢的人,我也在衙裡碰過幾面。”
“沒什麼事你先下去吧。”
“是!”
剛走兩步的霍陸又被林寂叫住。
“你記得那盯梢人叫什麼名字嗎?”
霍陸搖頭:“我記得長什麼樣子,但是名字…我還真不知道。”
“問清楚,告訴我。”林寂吩咐,“記得别打草驚蛇。”
“得嘞!”
到了晚間起了霧,将整個上京攏在一片陰霾之中。
雪停,霜至。
尋常人家早就吹燈休息,隻是池宜溪房裡還點着蠟燭。
“小姐早些休息吧。”和喜上前勸着池宜溪。
“你們先去休息吧,左右睡不着,我再看看書。”
池宜溪斜倚在美人榻上,身上蓋着錦被。
說是看書,其實拿書半個時辰了都沒翻過一頁。
“小姐别熬壞了身子,還是早些歇息。”
和喜知道自家小姐脾氣,也隻能叮囑幾句。
池宜溪輕聲應答表示知道了,和喜才退出去。離開時不忘又加了銀炭火,窗戶也留心開了道縫免得悶。
今天也不知怎的,心裡一直惴惴不安。
池宜溪眼睛看着書,心思卻飛到天外去了。
直到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才拉回池宜溪的思緒。
和喜她們不是休息去了嗎?池宜溪心生疑慮。
想起林寂的叮囑,突然心口一緊,怕來者不善。
“小溪是我。”門外人出聲,池宜溪才松了口氣。
也沒起身,朝門外說道:“沒關門,進來吧。”
兩人彼此熟悉,所以林寂的聲音隔着門她也能聽出來。
林寂推門入内,尚沒看到池宜溪,轉頭隔着輕幔才看到池宜溪。
掀起輕幔,内間倒是比外間還要暖和,他瞥見池宜溪發髻松散,未施粉黛,一副将睡未睡的模樣。
林寂突然覺得此次登門有些冒昧,有些抱歉地說道:“白天人多眼雜不便拜訪,是以才寅夜前來。”
池宜溪擡眼看着來人局促不安的神情,覺得甚是有趣。但礙于他又在跟前,不好笑出聲來,隻得拿書擋住嘴巴,低眉輕笑。
“我們隻是很久沒見了,不是第一次認識。何必那麼拘束。”
順便拿書一指腿邊的小凳:“坐吧,天冷我不想動彈。想喝茶自己動手。”
說罷,又想到些什麼,補充道:“那茶可能是涼的,你胃要是還沒養好就别喝了,我怕你明天連察事司都進不了。”
因着池宜溪的美人榻是在裡間,這裡除了那張就在她腿邊的小凳,就隻剩下床了。
也不知是羞的還是池宜溪這裡炭火太足。
林寂的耳朵變的很紅。
他假咳一聲,局促坐在那張小凳上。
這場景若是有第三個人在場,定會覺得是哪家有錢小姐在調戲斯文書生。
不過事實相反,林寂可不是什麼斯文書生,雖然在池宜溪面前如此有禮,殺起人來也一點不手軟。
“門外有人看着我,有時候還翻進來瞧。你能避過他?”池宜溪問。
林寂倒是好奇,霍陸作為察事司衙役,知道這件事不足為奇,池宜溪是怎麼知道的?難道右衙的人已經差到盯梢都能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覺察到?
“你也知道?”
池宜溪不以為意:“我府上管家會些拳腳功夫,他告訴我的。”
“你怎麼處理的?”林寂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