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糖的誘惑實在太大,還是秦家承的安撫起了效果,反正他堅決不承認是因為那聲寶哥哥,總之,秦家糧從秦家承的脖頸處擡起了小腦袋,軟軟地叫了聲:“寶哥哥。”
秦家承聽到這聲“寶哥哥”,隻覺得渾身一激靈,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家糧,喊家寶哥哥就行。”
秦家糧也很聽話,乖乖地又喊了聲:“家寶哥哥。”
寶哥哥和家寶哥哥對他來說都一樣,秦家寶也沒意見,臉上立刻綻開了燦爛的笑容,大聲應道:“诶!”然後順勢爬到了秦家安的身上:“三哥,你抱着我。”
秦家安笑着應了聲“好!”安安喜歡家寶弟弟。
秦家承看到大哥臉上的笑容,也知道他是真的喜歡這個堂弟,就随他們去了。
“三哥,你往後坐坐。”秦家寶在秦家安身前舒舒服服地坐好後,這才又看了他娘一眼。
張翠領會了兒子的意思,有些局促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才吐出一句:“家承,五嬸可不是故意的,下次五嬸聲音小點哈。”
三個多小時過去,天色已經大亮,明晃晃的太陽穩當當挂在了天邊,徐大頭停下了牛車,趕着黃牛去河邊喝些水。這牛車坐得着實有點颠屁股,其他人就趁着這個間隙,在附近走走緩緩酸麻的胳膊腿腳。
秦家寶在河邊蹦蹦跳跳、跑來跑去,精力很是旺盛:“三哥、老幺快過來,我撿到一塊好看的石頭,走咱們去打水漂。”
秦家安下車後就緊緊跟在黃牛屁股後頭,專注地盯着黃牛喝水,一聽到要打水漂,對牛也不感興趣了,直接跑到秦家寶身邊:“來啦!”
小秦家糧也囫囵咽下嘴裡的雞蛋,迫不及待地就要跑過去。
這不噎到才怪。秦家承趕緊伸手攔住了這個小家夥,打開身上挂着的葫蘆,葫蘆裡裝着溫水:“先喝點水。”
小秦家糧隻是意思一下,喝了一口就不喝了,忙把葫蘆推開,邁着他那兩條可愛的小短腿,搖搖擺擺地就沖過去了。
秦家承獨自坐在一棵光秃秃的樹下,看了一眼,他們打水漂的地方是一片淺灘,隻要不傻乎乎地往深處走就不會有溺水的危險,也不知這個堂弟是下意識的反應還是有意的選擇。
他對這個遊戲并沒有多少興趣,這個場景多少有些讓他觸景生情,勾起了心底的一些回憶,他小時候也曾像這樣無憂無慮地和堂兄弟們玩耍過。
明明他來到這邊才兩天不到,為何卻覺得已經恍若隔世。想到這裡他自哂地笑了笑,差些忘了,他确實是換了一個世界,“恍若隔世”,這個詞用得可真是恰如其分。
不遠處,五嬸張翠正和另外三個大娘湊在一起,說着東家長,唠着西家短。
蘭娟就是其中一個大娘,她朝着另外三人招了招手,笑得頗有些意味深長,神神秘秘地說道:“聽說前幾天有個公社的女的來找杜遷小子,倆人在那桃樹林裡可嘀嘀咕咕聊了好長時間呢,陳二家的親眼瞧見了,說杜遷還給了那女的什麼東西,
“而且最重要的是,陳二家的還說了,雖說她當時離得有些遠,瞧得不太真切,但兩人分開的時候,她隐約瞅見那兩人好像抱一塊了。依我看呐,這事應該八九不離十,錯不了!”
張翠聽到這裡,頓時火冒三丈,憤怒地說道:“好啊,他一個入贅的還敢在外面勾三搭四?!要不是我三哥供他念書,他現在能當上這個初中老師?!”
王麗水就是另外兩個大娘之一,她覺得這事不太靠譜,杜老師不像是那種人呐,這麼想着,她期期艾艾地開了口:“陳二家的别是看錯了吧?她那張嘴,一向沒個把門的,還總是胡咧咧,可信嗎?”
最後一個大娘,陳桃丫本來還是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她和蘇秀都是朝頭灣本村人,打小就有點暗地裡較勁的意思,蘇秀在村裡老是念叨她那女婿對她閨女有多好、對她們老兩口多孝順,陳桃丫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心裡也早煩死了,這會兒聽說杜遷可能有了外心,她别提多高興了,心想總算讓自己等到這一天了。
但一想到陳二家的,哦,也就是她二弟妹那張不靠譜的嘴,又覺得這消息也不咋靠譜了,不過,“蘭娟,你為啥說這事八九不離十?莫不是你也看見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