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聶、聶兒、小聶、阿聶…劍聖、蓋先生,世人都是這樣叫你的。在世人眼中,你值得尊敬…你也同樣悲憫一切,而……”她語氣輕柔,似乎有着從未有過的憐愛。
而誰又來理解你………你崇高聖潔的理想…一次又一次的揮劍,帶走的是那些毫不熟悉而無冤仇的生命,而若半途而廢,劍下的亡魂又算什麼……救贖、殺念、怨恨、仁慈……你沒有退路。我
同樣沒有。……
她搖搖頭,轉變了話題:“我很好奇,你對我而言 究竟多重要。你的眼睛、你的形狀、你的話語以及死……方才你那聲‘魚兒’ 我無半分動搖,而我卻因此慶幸…又慚愧。蓋聶,你願意聽聽我的家鄉嗎…。”
即使周遭黑暗,禦諸也能看到蓋聶的眼中那束堅定溫情的光。禦諸似是下定決心,停下了腳步,徐徐轉身,擡首向皓彩。
形狀、你的話語以及死……方才你那聲‘魚
兒'我無半分動搖,而我卻因此慶幸...又慚
愧。蓋聶,你願意聽聽我的家鄉嗎..。”
即使周遭黑暗,禦諸也能看到蓋聶的
眼中那束堅定溫情的光。禦諸似是下定決
心,停下了腳步,徐徐轉身,擡首向皓彩。
“我的故鄉叫作‘桃源……”她語氣中有
無限追憶:“芳草鮮美,落英缤紛。土地平曠,
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
陌交通,雞犬相聞。黃發垂髫,怡然自樂。”
世間...真有這樣的地方麼,蓋聶想。
“我的桃源在另一個世間。”
“我曾與你說過,我出生在一潭深淵
中..我從未見過生育我之人,隻是無限煉
獄中是我師傅将我拽出來。
我對他近乎狂熱的崇拜快要讓我變成一件兵器,即使是甯靜安定,表面之下的肮髒永遠進行着……我或許從十幾歲就開始殺人,那些人該殺,但我那時卻隻是揮刀,并不思考原因,而我揮刀的理由,卻隻有我的師傅。
夜荼是他的兵器,他想終結一切肮髒……我便是清掃工具…但他變了——不、他不變的。他隻是在他可洞察一切的眼裡又添了一個我……”
蓋聶的無名指抽了抽。
“聽到這兒你是不是知道了?我總是愛着他的……我把命交給他就像你有時把命交給我……”她哼了一聲,眉心微鎖:“而我殺了他。就用這把夜荼……美麗血腥的武器。”她将刀彈出一截,夜荼純白的刀身隻映着月光就在夜中到了刺眼的地步,刀光映射在禦諸眼周。
蓋聶不言,隻盯着夜荼的刀身。
“而我向你說這些并不是想要告訴你我曾經有一個愛人,而我把他殺了。我是想同你說——我同樣愛你,卻發現這是一份單獨為你的、不受他影響的……與你在一起後我常想:我難道忘了他了嗎?卻發現我仍然愛他……但我也愛你,你能理解嗎?你會怪我嗎?我不是隻愛你一個,我的心裡還裝着一個死人……
他我忘不了,你我也同樣不想忘,假如你想,我立刻把心剖出來給你……”
蓋聶聽言猛地擡頭,似乎是被這番話吓着了:“阿雲——”
“噓——蓋聶,别說别的了,言語總是誤會的開始,你就這樣看着我——”她輕輕拽住蓋聶的前襟。
“我很慶幸,我愛的是你。……我們就這樣相處一會兒…靜靜地……”
蓋聶卻忽地有些失力地懷抱住了顧禦諸,使顧禦諸驚奇,但也背理地喜愛這種感覺。蓋聶的鼻息打在自己的後頸,她聽見蓋聶的心跳伴着浪的聲音那樣亂...他似乎想表達什麼,卻總是不喜言語。
“蓋聶,至少現在,我們隻有你我,行不行?我們不要生離,也沒有死别,我和你一起面對。”
蓋聶點點頭。
漫漫長夜之後,我們會目睹黎明。
“蓋聶,
你心裡還有我麼……”
蓋聶的聲音微不可聞,禦諸的心中卻清晰地刻了下來。
是舊話…是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