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宗這樣，明顯有違老聃的思想啊，顧禦諸想。那麼就是要往“天人合一”的方向靠攏了？

“天人合一…天人合一……”顧禦諸低聲思忖。她腦中閃出一個想法，不過這想法施展起來的代價似乎不小。她想先聽聽逍遙子的想法。于是她問：“需要我做什麼？”

「老夫已經決定面對曉夢師妹時留手，讓她殺死自己。今日前來隻是反應過來自己還有掩日這層身份，但老夫加入羅網也隻是為了道家人宗的存亡，并不屑與其狼狽為奸。」

這也是個裝貨，顧禦諸想。

「希望老夫死後你可以保管掩日劍。」

顧禦諸點點頭表示同意，但也想插幾句。“逍遙，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死腦筋？”

逍遙子聞言有些意外，但也隻是苦澀地搖頭笑了笑：“有何高見？”

顧禦諸邊徐徐前進邊說：“你的死似乎是既定的，”很冷酷的話，“但如此以來，天人之争便永不停歇，即道家永不會殊途同歸。我給你個法子——”她在逍遙子面前停下，餘光瞥見了雕塑一樣靜止的衛莊——搞得她又想笑了。

她回過神來，在逍遙子耳邊耳語了一會兒。

隻見逍遙子神情頓顯蕭然，次而轉為無奈，但似乎也不乏領悟之喜。顧禦諸退了兩步，她自信地笑着。較方才有些冷的晨光，天已經完全明亮，周遭的陰影顯得不那樣深。逍遙子向顧禦諸道謝，正要離開卻被她搭住肩膀阻止，逍遙子疑惑之際，隻見顧禦諸一記狠而快的拳面襲來，由于沒有半點防備，也成功被她擊倒在地。

内力沒了氣力倒是在，顧禦諸想。

逍遙子的左臉立刻青紫，嘴角滲出血來，他的舌頭在嘴裡捅了一氣，不時竟吐出一顆牙齒來。逍遙子說怒不怒，但臉色也算不上好看。顧禦諸急忙攙扶：“剛才那拳是給掩日的，逍遙你别介意哈。”

“……真讓老夫大開眼界。”逍遙子太陽穴上的血管清晰可見。顧禦諸邊打哈哈邊試着用起“鬥轉星移”來。

“鬥轉星移”，以左生右，亦可反之，是顧禦諸早年間在塗山習得的法術，其好用程度不亞于禦物之術。可讓她驚奇的是：鬥轉星移是需要内力的，而她現在在成功并且順暢地用這法術為逍遙子療傷。很關鍵，她斷定東皇太一的封印在逐漸變弱。但為什麼？她把這個疑惑暫時放在後面，專心面對逍遙子了。

她把逍遙子的臉複原，又把他那截斷指弄回來，還順便用禦物之術給逍遙的長胡子編了個小麻花，好笑的是逍遙自己沒發現。她邊憋笑笑邊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哈逍遙，沒食指不好受吧。”

這人在鹹陽待了兩年嘴巴長刀尖上了嗎……逍遙子心下罵道。他也沒多說，把時間留給了衛莊了。

宮中即刻寂靜，兩人都不約而同地不直視彼此。良久，顧禦諸長歎一聲說：“原來你是刻意保持在這個長度的，我還以為你從來都不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