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謝你幫我出氣把李遠航的蓋飯給扣了。”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沒錢買金子貼。不然等你以後飛黃騰達了,買點兒金子給我貼?”
淩默沒回答他,隻是輕輕哼了一聲。
隻是這一生“哼”,曲昀聽在心裡都覺得特别美妙。
他們回到教室裡,面對着面,把飯盒裡剩下的東西都吃了。
“你不夠飽就到外面買個煎餅果子。”淩默說。
“别了吧……下午第一堂課就是數學,會犯困的……”
“那就睡覺。”
“嗯,睡午覺。”
曲昀也不離開,就着淩默身邊的位置,趴下來,不到一分鐘,竟然就開始打鼾了。
一直将課本攤開的淩默,幾分鐘過去了,卻沒有翻一頁。
曲昀的呼吸,碰上他的課本,頁面也跟着有規律地輕輕顫。
教室裡的幾個同學都趴下午睡了。
迷迷糊糊之間,曲昀總覺得自己的眼睛上面有點癢,他伸手抓了抓。
等他進入神遊的時候,眼睛上面又有點癢了,他擠了擠眼睛,感覺到剛才好像有什麼在自己的眼睫毛上,他睜開眼睛,就看見對面的淩默。
他單手撐着下巴,垂着眼睛,看着書,另一隻手輕輕搭在桌子邊緣。
“你都不會困的嗎?”曲昀悶着聲音問。
“我現在睡。”
淩默将書合上,也趴在了桌子上。
下午下課的時候,淩默又沒等曲昀就先走了。
雖然曲昀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寂寞,但想到中午自己趴在淩默身邊睡覺,他也沒說自己身上的蓋飯味道難聞,曲昀又感到深深的安慰。
當他走到樓梯拐角,就看見淩默揣着口袋安靜地待着,同學們從他的身邊經過,他卻一動不動。
他在等他。
曲昀雀躍地邁開步子,跟到了他的身後。
“我媽媽說,她今晚單位加班,很晚才能回來!你來我家陪着我吧!”
“不陪。”淩默回答的很快。
“你别這樣,我一個人在家會害怕!”曲昀随口就扯。
他那麼大個人了,其實啥都不怕。
淩默果然輕輕哼了一句,涼涼地說:“你怕個鬼。”
“诶?你怎麼知道我怕鬼?”
其實曲昀真正擔心的是今天他們剛怼了李遠航,等他回了家,還不跟他媽媽一起找淩默的晦氣啊。
他們已經走下了教學樓,淩默還是沒答應和曲昀一起回去。
曲韻看着他的背影,想了很久,忽然開口問:“我覺得你根本不在乎陳莉這個所謂的唯一的親人,你為什麼不直接申請撤銷陳莉的監護權?”
淩默的腳步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
“對不起……那是你的事情,我不該問……”曲昀有點後悔。
淩默就算願意替他出氣,也不代表他什麼都可以問。
“其實陳莉并沒有虐我,也沒有要謀殺我。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把在我母親面前的自卑發洩到我的身上而已。讓我住儲藏間也好,一兩頓飯沒留給我也好,又或者沒有像對李遠航那樣對我面面俱到也好,并不能構成我撤銷她監護人資格最強有力的理由,而且我也沒有那麼嬌生慣養。我并不在乎她對我有沒有親情,所以我也不在乎她對我好不好。她成為我的監護人,是這個社會的體制決定的。也同樣是根據這個規則,她從我這裡拿走的,等到我成年都能拿回來,那麼我幹什麼要花我的時間和精力去陪她唱大戲?”
曲昀明白了,是因為不在乎,所以才漠然。
“那你在不在乎……”曲昀欲言又止。
“什麼?”淩默看向曲昀。
“你在不在乎我對你好不好?”曲昀看向别的地方。
老實說,這樣的話從他的嘴巴裡說出來,真的好矯情啊!
淩默的手忽然伸過來,用力在曲昀的腦門上摁了一下,“你智障病又犯了?”
“那犯了智障病的我今天一個人待家裡,你不能跟我回家嗎?”
曲昀故意用有點可憐的聲音說。
這時候,淩默才緩緩回過頭來,看着曲昀。
夕陽之下,淩默的眼睛好像有一點紅。
“你不就是要我教你寫作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