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君可知這聖泉究竟是什麼東西?”
聞言,其餘人皆不敢作聲,問了這話後的卡塔啼絲本也沒想着等他們作答,隻是輕笑不語。一面命侍從取來少量聖泉給昏迷那人服下。
少時,便見那人悠悠醒來,不過觀其神态,眼見的不算多麼舒暢。因躁動的暗之力而帶出的眉間戾氣宛若一段戛然而止的旋律。
當下徒餘茫然萦繞在其心間久久不曾停歇,起初似過不了多久便會随風而散,實則卻又不見得。
“這一回,他可以憑借服用這東西來壓下反噬,那麼來日呢?”卡塔啼絲用再平和不過的語氣說完這話,靜靜等着克爾萊多的反應。
經這番不斷拉長的對話,一些本沒上心的人不由被帶動,亦暗自估量,又時不時揣摩起明面上的話事人克爾萊多的态度。
隻見沉暮部有人發話,連忙問起,“來日是怎麼個意思?”
聖泉這東西是好,到底不該真的隻依賴着它。否則日子長了,必出問題,到那時可就不比當下這樣有得選了。
“我該如何答呢?”卡塔啼絲見昏迷那人被帶回母族那方,才慢悠悠給出回應。待好一番忖度,才揚起一抹清淺的笑容,“越俎代庖來得頻繁,難以避免多做多錯,我可是會于心不安的。克爾萊多大人,這話是問你呢。”
依言,克爾萊多正色,卻未立即開口,而是仍舊打量起卡塔啼絲。一面道:“已有解法,隻不過還差些火候,請諸位放心。”
他話音剛落,便被道出的話給問住了。
“什麼解法還請詳說,再者,所謂火候,又是需要搭上些什麼?”
因問話那人來自銀月部,且德高望重是極有體面的,此番克爾萊多無論如何都不好輕易繞過去。
好在他自跟随陛下左右,經曆事情越發多,當下亦不見得會被這疾言厲色的長者鎮住而露怯。
反而愈發雲淡風輕,正要開口時,卡塔啼絲卻格外體貼地為他解難了。
“在這兒呢,老掉牙的家夥了,倘若還不曾發現,可見是白活這麼久。”
卡塔啼絲一面說着,她的随侍把聖泉給帶到衆人跟前。
此行雖明說了所求是何物,但始終未曾交代明白其餘事務,可謂是猶抱琵琶半遮面,因而惹得諸人心思是難得的活絡。
經一次又一次提起這聖泉,不由紛紛推測起這東西的來曆和效用來。
“苦心竭力踏足精靈族失落的地域,尋得這東西,其實真正的目的是壓制暗之力?”雖是問話,但話語間多是肯定,又兼細看了克爾萊多和卡塔啼絲的神色,衆人皆已有了答案。
随後,便是一片靜默無聲,諸人目光俱移向克爾萊多。
這時,甯甯借着卡塔啼絲摩挲起她的手的功夫,附耳低言幾句。卡塔啼絲細想了後面的事,索性立即照着她說的做了,一面指了兩位随侍過來。
她的随侍個個都是伶俐的,聽卡塔啼絲說了幾句便明白意思,于是主動出聲截斷沉默。
“随行的醫師再瞧瞧。”
待前來的人各自回到母族處統一清點人數,卡塔啼絲便吩咐下去照看傷員,還命随侍進行了詳細的記錄。當下又讓瞧,瞧的都是誰呢?
有人精自是明白了這不言而喻,當下則照做不誤。當然亦有人沒想通,聽完發話,便像特地捧哏似的,忙忙的接了茬,因問道:“一開始傷員已清點明白,用藥水的用藥水,上藥的上藥。還折騰他們作甚呢?”
聽這麼問了,卡塔啼絲瞧了一眼那人,是位年若十歲有餘的少年。一看便知她也屬于被抓來充數的人員之一并未經過精細的調教。
有膽子問話的哪個不是響當當的人物,眼下縱然再緊張,也不該她這一孩子當出頭鳥。
見少年滿是清澈的疑惑,卡塔啼絲不由笑了笑,沖她努努嘴,才道:“沒準看起來生龍活虎的才是情況危及的,畢竟上一刻還好模好樣,下一刻便形銷骨立,卧病在床的大有人在。多心相應的也算作細緻不是?”
聽了這話,少年暈乎乎地想了又想,而後說道:“說來,那我也得讓他們瞧瞧,是嗎?”卡塔啼絲點了點頭,遂派了自己的醫師過去她跟前。
品了品卡塔啼絲的意思,不過是要探一探傷者之外的人魔力氣息如何。
本就費不了多少功夫,加之醫師已齊全不複先前那樣難免出現些手忙腳亂,沒過多時便已完畢。
甯甯混在其中亦出了力,在回到卡塔啼絲身邊前,仍舊不忘統計清楚人員給她過目。卡塔啼絲借着甯甯的手掃了一眼,眸子暗了暗,已不見笑意,隻将記錄的名字逐個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