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在場諸位可算是把心放回肚子裡,或是松下一口氣,或是仍屏氣斂息側耳傾聽接下來的事宜。
此事也并非面上佯裝的那樣緊促、跋前踬後。因而君主自是順着這話,抛出自己的意向,“自然,别的不敢空口說白話,這所謂的希世之珍還是頗有些的。瑞索茜大人、艾絲若閣主可需私下商議一番?過後,開出一張單子來交與索菲去庫房取便是。”
因說着,隻見索菲緩緩退後幾步,離了君主,而後從身邊人手中接過紙筆,來至瑞索茜和甯甯跟前。
見狀,瑞索茜伸手攔住索菲,一面說着不必忙,輕輕搖搖頭,一面含笑解釋:“此事說來是為一場交易,開個單子倒太過縱容我等托大作勢。那東西再金貴,也不過是一俗物罷了。為着在此時或可解燃眉之急,由着身負那點子特殊,頗給了些臉面,便把它捧得那樣不可或缺。不好,不好。”
說畢,瑞索茜頓首,平靜如水注視起君主,一行征求起她的主意。
君主雖在命詞遣意一事上不算出衆,但審時度勢的能力還是有的。當下聽到這番話,便知她已敲定了主意的。
便道:“不愧是馬背上長大的英傑,胸中有丘壑,行事又爽快。依大人的意思,該當如何呢?”
“聽聞奈爾瑟格大人早年間收來一把彎弓,劍羽搭在弦上似有沉水倦熏之态,發出之際大有吞雲卷月之勢,可謂不飛則已,一飛沖天。”
依言,索菲連連點頭應下,一行回應君主的詢問:當真有此物否。一行握住筆杆子快捷寫下幾行字,不必說期間自是着意添了許多略作相配。
見幾人神色不變,瑞索茜再是提及了好些東西,索菲俱是按序逐一寫下。待瑞索茜說完,仔細一瞧,才發現上面所記錄的物件多數收錄于奈爾瑟格那處。有獨家珍寶一件難求,有珍稀品面世的也不過十來件,不過倒有些奇花異草從皇家藥園能采來不少。
其中或能尋找相似的作為替代,料想瑞索茜應是定要原物的,再者若因此又生變故那就不好了,因而必是要從奈爾瑟格那處弄來才穩妥。
這樣想着,索菲收好紙筆,敬謹将洋洋灑灑寫下的單子呈交與瑞索茜确認。
待無誤了方移步至君主身側交與她,再是耳語幾句,把一應的考量一并說與了君主聽。君主沉吟片刻,想到有理,便應下了。
至于奈爾瑟格,此次自是大出血,可又沒有他能做主的份,少不得咽下一口氣,心内自我開解一番。眼内觑着打量起此時的光景,也安心許多,一面盡力藏住身子,不願引人分給他一絲關注。
誰知下一刻便聽君主呼喚,看這架勢該是要處置起他來了。
君主起先原要将自己思量畢的事宜當衆宣布,也為讓此事告終,誰知留意到甯甯擡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少不得又壓下,轉尋了别的話來。
不過由于事發突然,這話已脫口,又不能平白無故收回,隻得尋起些不痛不癢的字眼來搪塞過去,不過究竟顯得生硬了些。
讓近日還在觀望、估摸她性子,拿準該怎樣行事才能既赢得君主青睐,又能不過分出挑的一幹新人紛紛側目,納罕當下形景之怪異。
好在現下并未有那性子拙的,出來賣弄胡言亂語起來,不謀而合把适才的一番話看作過往雲煙,有意給忽視掉,便了了。
過後,便聽君主揚聲喝道:“奈爾瑟格,你可是心懷不滿,要與我說些怨言?”
方才那聲叫喚,已讓奈爾瑟格吓破了膽子,當下張口掉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哽咽不能語。良久,礙于情面和體統,才勉強回答道:“不敢,不敢。奈爾有錯在先,得理不饒人也罷了,可是奈爾又不占理,怎好無理攪三分。”
聞得這樣的答話,君主已冷笑連連,不由又氣又歎。
這時,忽聽瑞索茜發話,“還有一事,望君主及各位費心一聽。家傳寶劍原是雙生劍,倘或期待效用達到最佳,少不得要将另一把也求來才好。”
聞言,君主如蒙大赦,連忙向瑞索茜詢問下落。
誰知卻見瑞索茜露出一抹諱莫如深的笑容,而後她的目光從君主身上移開,轉看向坐于她左側的甯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