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有這白燭在,本不妨事的。”一面說這話,娜勒舉起長夜燭給甯甯瞧。見狀,甯甯點首不再多言。
在查看長夜燭的這段時間,紀沅已來至甯甯跟前,見甯甯确認畢,當即接過活計,把長夜燭逐個收來,暫放于他的錦囊中。
當下諸事畢,其餘幾人得了甯甯的吩咐,便各自去了,獨娜勒呆滞地望着甯甯。
甯甯原要詢問幾句,卻是不由撫向心口,眉間一蹙。
這下讓紀沅立馬慌了神,忙問道:“又痛了嗎?不應該呀。”一面說着,紀沅握住甯甯的手,渡入些能量給她。
“沒事兒,隻是同一時間感受到太多怨氣,心神恍惚了。”甯甯勉強揚起一抹笑容,輕握住紀沅的手示意他不必繼續。不過紀沅卻是少見的拒絕了她的提議,仍是輸送了不少能量過去。
過後,複又細看了甯甯的臉色,再沒多少病氣,總算停住了,隻是暗暗握住甯甯的左手不肯放。見狀,甯甯安撫般拍了拍紀沅,一行溫聲與娜勒閑絮幾句,便也着她各自歇息去。
夜已深,甯甯與紀沅一人斜坐于樹幹之上,望向天邊一輪明月;一人倚靠着樹身,時不時說上幾句話。
“為什麼總是那麼擔心嗎…”欲往下說,紀沅卻是不禁回憶起往事,臉上的笑意漸漸凝住,便成了落寞和不舍。因說道:“甯甯,我本不願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原先初見時,你的病情已得到控制,不過眼睛卻是灰蒙蒙的。誰知道後來卻是上一刻還在跟你告别,下一刻就接到你出車禍的消息。”
一面靜聽,甯甯握住綴在腰間的金鈴,眼前似閃過些畫面,但始終觸摸不得。
或是紀沅坐在病床邊,捧住她的一隻手在流淚;或是紀沅一動不動注視着長睡不起的她,周身始終被陰翳籠罩。
因而,甯甯也不自覺低下頭,輕聲問起:“所以,你就來找我了?”
“嗯。”
他答得太過幹脆利索,目光直白又炙熱,比之往日那樣随和,此番讓甯甯倒有些不大習慣,“為着尋我,怎麼會考慮到這個緣故。畢竟經曆車禍過後成為植物人的案例并不少。”
聞言,紀沅沉默了小半日,因說道:“醫學上無法解釋,隻能從處于盲區的玄學找起線索來。”說畢,想了又想,他念了兩字。
“仙仙?”
“嗯。”
聽到熟悉的稱呼,甯甯下意識應下,待回想過來,便怔住了。
“甯甯”這一昵稱,尚且有得解釋,取自本名。在來到任務世界,因與任務交集不過的摯友相處時,便會提起這名字來,既是表示親厚,又是為了留住因自己的本名被叫出時,心間湧出的暖意。
但“仙仙”是怎麼解釋?
像是感受到甯甯的疑惑,紀沅笑盈盈望向她。
“因為你說過你會魔法,我當時說信,你不肯信,又覺得我是在讨你歡心。之後聽見你的哥哥叫你‘小仙女’,所以我就學着叫你仙仙了。”
“可别是仗着我現在沒了記憶,就自己拿起筆杆子胡寫胡說。”甯甯移開目光,手上仍撥弄着金鈴,似在推敲起當日的形景,又着實好奇,因問道:“并非親眼目睹,當真相信呀?”
“你說的話,我都信。”
“可是,為什麼呢?”
“因為你最重要,你是我的全世界。”
聽到這話,甯甯捧住臉頰,欲答些什麼,又總嫌說得太過浮于表面,最終隻珍重應下。而後便道:“為了陪伴你的全世界,早點休息吧。”
“得令。晚安,仙仙。”紀沅看甯甯已慢慢閉上雙眼,就近尋了一個大樹,也來至枝幹上靠着入睡。
“晚安,紀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