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的時候,她給蘇清塞一小包,說這是她個人給小寶買奶粉的。沈嘉民不會再去俞城,他的公司拖欠太多俞城的工程款,在俞城的公司已經撤了。走的時候抱了抱蘇清。
蘇清帶着小寶去芝芝相館上班,說是去上班,也沒什麼事,掃掃地擦擦器材,芝芝的爸媽也把她當芝芝一樣疼愛的。
好女孩,會好起來的
她知道這是芝芝一家給她的恩惠,也不能一直這樣依賴他們。
照相機和手機照相功能普遍後,相館的生意就越來越不好
蘇清知道不能這樣,依賴是一時的,她應該另謀生路,那怕是嫁人。
她沒有跟芝芝說要随便嫁人的,她是想去找她姑姑,請她幫忙照顧小寶,她會退掉出租屋,去找工作養小寶。
蘇清是潔身自好的,如果不是沈嘉民玷污了她。
她夢想愛惜自己,把自己全部交給愛她的人
她生下了小寶,她成了笑話,所有人給了她一個無恥的定義。
她找不到沈嘉民,眼看小寶到了上學的年齡。
她始終是一個見不得光的女生
給不了小寶一個家,給不了小寶一個正常的成長環境,沈嘉民讓17歲的她懷上了孩子的那種驚恐和無助,躲躲藏藏
那時如有她求救。
求人拉她一把
教導她怎麼處理,
或許這個孩子不會出現,
不會這樣跟着她颠簸失落
或許沒有這個牽絆,她也有自由生活的欲望。
秦怡找到了她
蘇清,跟我去廣東吧
秦怡在大專是同一個宿舍的舍友。她們是同學,她知道蘇清的處境,總是給她伸出援手。在學校的三年,知道她無父無母寄生在姑姑家,每周回去都給她帶好吃的,蘇清幫她整理宿舍,給她洗衣服,她也用勞力回饋秦怡。她們相互幫忙相互感激。
實習的時候,廣州的一些大酒店也是有名額的。秦怡去了廣州,蘇清留在南市。失去聯絡的這一年,蘇清成了單親媽媽。
查詢到沈嘉偉的工作單位,想了很久,不知道是否妥當,就還是撥通了電話,沒想到很快就找到了他
聽到蘇清的聲音,他不知要說什麼
你當初怎麼這麼傻
沈嘉偉說
他的聲音充滿憐憫,可憐這個女孩
她本應該有給好的未來吧,至少有一個好的工作,也值得嫁一個好人家,她那麼單純,總是小心翼翼的說話,每句話說出來都好像用了心希望是周全的。
來阿娘家的時候小寶已經4歲了
沈嘉偉一家那時還住在東北,他打電話給沈嘉民,請他盡一點父親的責任
沈嘉民在上海火車站出口迎接了他們。小寶坐在行李箱上很快樂的滑動。三年不見她還是一眼就看到沈嘉偉高大的身形。那個把蘇清的人生打入地獄的沈嘉民。他看到孩子有點泛淚,蘇清沒有一絲絲感動。她在心裡應該有幾百萬次呐喊,希望今生從未遇到他。她不明白那些淚是怎麼流出來的,明明該哭的是自己。她才21歲,與沈嘉民的大兒子同齡,他是怎麼毀掉她人生的,怎麼下得了手呢。
她第一次見到阿娘
阿娘無可奈何的接受她和孩子的到來。盡管是這樣,阿娘也煮了一桌子的菜迎接他們,給他們鋪好了溫暖的床。
阿娘應該有70幾歲了,走路很慢,像裹了腳,說話也是慢慢的,可能不太會說國語,夾雜着滬語與蘇清說話,
今天累了吧,吃飯後,洗洗弄弄早點休息。
她說
阿娘
我明天想去找工作,我在車站買了份報紙看到徐家彙那邊有家剛開的餐廳要招服務員,可以托你們幫忙照顧小寶嗎
阿娘的眼神變得很溫和,像蘇清的奶奶一樣很慈祥
你去吧
沈嘉民說離這裡幾步有公車到靜安寺,你在那裡換15路就可以到哪家餐廳
她沒有看他
低頭整理東西
小寶不太愛說話,她跟着蘇清,聽她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