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許酌帶丞弋來了辦公室。
辦公室這個時候沒人。
其他人要麼去吃飯了,要麼還在台上。
許酌拉來一個椅子讓丞弋坐。
丞弋乖乖坐下,目光還黏在許酌身上。
許酌拿一次性杯子接了被熱水放到丞弋面前,然後才落座在他身邊。
“嘴角到底怎麼回事?”許酌溫聲問,“學校有人欺負你麼?”
丞弋張了張口,還沒發出聲音,就聽許酌又說,“小弋,我希望你是誠實的。”
丞弋抿唇低頭,聲音緩慢,“昨天跟室友打架了。”
許酌蹙眉,“為什麼打架?”
丞弋偏着頭,“他們不喜歡我。”
他壓低聲音又說一遍,“沒人喜歡我。”
這兩句話算不上打架的原因。
但許酌還是猜了到丞弋和人打架的原因。
大概又被人議論是小三的兒子了。
丞家家世不錯。
雖然算不上頂豪,但好歹也是有上市公司企業的資産級别。
這種家庭一旦冒出個私生子,那必然會成為那個圈子裡茶餘飯後的談資。
加上丞父沒有對丞弋施加任何保護,就導緻他不管是跟着丞父出席各種宴會,還是在學校裡,時常會被人議論身份問題。
許酌記得他和丞斂訂婚那天,丞弋還因為這件事和一個同齡少爺打了起來。
那天丞父氣急,非要押着丞弋去給别人道歉。
最後被許酌勸住。
許酌說丞弋沒有錯,用不着去道歉。
雖然丞父很遺憾大兒子娶的是個男人。
但因為許酌的家世以及他自身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
所以丞父對他還算喜歡的。
看在他的面子,丞父那次沒有跟丞弋計較。
可即便如此,十五歲的丞弋還是躲在許酌身後偷偷掉了好幾滴眼淚。
許酌記得那天他安慰了丞弋很久。
久到丞斂都忍不住沉臉說了句,“你理他幹什麼?你沒看出他是裝的麼?”
許酌覺得丞斂對丞弋的偏見有些大。
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有什麼好跟他這個外人裝的。
他自然沒把丞斂那句明顯帶着不高興的話聽進去。
而現在,許酌看着丞弋那張黯然受傷的臉,忽然覺得這孩子長這麼大真的很不容易。
“小弋。”許酌聲音溫柔,“你的出身不是你能選擇的,當然也不是你的錯,所以你不能因為别人的評價就否定了自己的存在。”
“而且,别人的喜歡也沒有那麼重要,你保持做你自己就好。”
丞弋低着頭,“可我也想被人喜歡。”
許酌揉了揉他的後腦勺,下意識就要說‘我喜歡你啊’。
話到了嘴邊突然想到什麼,就換成,“會有的,我們小弋又高又帥,以後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的。”
丞弋擡頭,緩緩上撩的眼皮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如深淵般的黑眸倒映着許酌的身影。
像是把他整個人都鎖在了裡面。
“我說的是.......”丞弋說,聲線緩慢,“我想被許酌哥喜歡。”
少年看過來的視線帶着一種讓人難以抵抗的灼熱,許酌眼底顫了一下,但沒有躲開,仍舊笑意溫柔,“你許酌哥一直很喜歡你這個弟弟啊。”
他有意強調他們的身份,也試圖讓丞弋理解他對自己的那份喜歡也出自一個弟弟對哥哥的喜歡。
丞弋聽出來,但又被他自動過濾掉。
以至于許酌一句話落到他耳朵裡,就隻剩——許酌哥喜歡你啊。
大腦接受到這個信号的下一秒,就有強烈的興奮如海浪一般澎湃了起來。
丞弋難掩興奮,目光灼灼,“那......許酌哥可以抱我一下麼?”
少年眼裡蘊滿了期待的熱火。
許酌想忽視都難。
他有些懷疑自己剛才那句話是不是沒有表達清楚,不然這孩子怎麼會是這個表情?
為了不讓丞弋繼續多想,許酌點着他的額頭幹脆拒絕,“不可以。”
丞弋露出委屈的神色。
許酌裝看不見,起身去櫃子裡拿了化瘀的藥膏和棉簽。
回到丞弋身前,他一邊擰開藥膏一邊說,“擡頭,我給你抹點藥,這樣傷口會愈合的快一點。”
丞弋乖乖擡頭,将那張仍帶着委屈神色的臉毫無保留坦露在許酌眼前。
許酌用棉簽蘸取藥膏,取好俯身時,他蓦地頓在丞弋看過來的視線裡。
或是是角度的原因,丞弋這樣擡臉看過來就顯得他半垂的視線格外可憐。
也更加直白。
許酌甚至都不需要仔細去看,就在那雙黝黑的眼底看到一片毫無遮掩的少年情愫。
而那片情愫的正中心,恰好倒映着他的身影。
這孩子........
許酌無聲歎了口氣,躲着他的視線給他上藥。
丞弋目光黏稠,一寸寸描繪着許酌的臉,接着又落到他唇邊的那隻手上,委屈的嘴角一點點愉悅起來。
許酌哥的手在他一側頭就能咬住的位置。
好近。
而且好香。
許酌哥哪裡是在給他上藥,分明是在勾引他吧。
那他現在是不是可以直接把許酌哥吃掉了。
丞弋滿腦子瘋狂,手上也克制不住地去扶住許酌的腰
掐住的一瞬間,丞弋能明顯感受到掌心下的腰身輕輕顫了一下。
所以下一秒,他就很迅速地松開了許酌。
然後冠冕堂皇說,“許酌哥站近一點,這樣腰不會累。”
因為丞弋剛才并着腿,所以許酌隻能站在他膝蓋前的地面位置。
對于社交來說,那是個很安全的位置。
但上藥的話,那個距離就有些遠了,彎身時會更需要腰部的支撐,也會更累。
現在丞弋把他拉進自己腿間,縮短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許酌就不需要費力彎身了,隻需稍稍低頭就可以了。
聽丞弋這樣說,許酌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剛才還以為........
許酌為自己誤會丞弋的想法而感到羞愧。
他怎麼可以以一個成年人的想法去懷疑丞弋這個清澈幹淨的高中生。
“隻是塗個藥而已,還不至于累到我。”許酌調整好思緒,說丞弋,“倒是你,以後可不能随便跟人打架了,知道麼?”
“嗯,知道了。”丞弋應聲,聲音很乖,聲線愉悅。
他剛才摸到許酌哥的腰了。
許酌哥的腰身很窄,很薄。
掐在手裡并沒多少緊實的肉感......也可能是許酌哥穿了衣服的原因。
要是許酌哥沒有穿衣服就好了。
這樣他的掌心就可以直接貼到許酌哥腰間的軟肉上。
手指收緊,許酌哥的軟肉還會從他指縫裡洩出去.......
正想着,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從外向内推開。
許酌擡頭看過去,正好和推門而入的周黎安對上視線。
周黎安這個角度看不到丞弋的臉,隻能看見許酌正以一個比較暧昧的距離站在一個男生腿間,眉頭立即蹙了起來,“你們在幹嘛?”
藥膏已經抹好了。
許酌擰上藥膏,轉身把要放回櫃子,“給叛逆少年擦藥呢。”
又問周黎安,“師兄你才下手術啊。”
周黎安嗯了一聲,目光落在緩緩松開轉過來的丞弋身上。
丞弋也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