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酌不能眼睜睜看着丞弋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丞弋立即說,“不耽誤的許酌哥!這些都是在我學習結束後做的!”
話音落下不等許酌繼續說什麼,他又低下頭,“而且,許酌哥收留了我,我就很想為許酌哥多做點什麼,不然我心裡會不踏實的。”
這話一出,許酌顯而易見愣了一下。
他本以為丞弋給他送飯隻是他在表達幼稚喜歡的一種方式。
原來是在感謝他對他的收留麼?
但其實。
他讓丞弋住過來并不是一種短暫的‘收留’。
如果丞弋願意,那他想住多久都是可以的。
而且,他也不需要丞弋一個孩子為他做什麼。
但這些話到了嘴邊,還是又被他盡數咽了下去。
丞弋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估計也是家庭氛圍和成長經曆造成的敏感性格導緻的。
而這種敏感,并不是他三兩句話就能化解開的。
許酌能做的,或許就是由着丞弋用自己的方式去緩解這種謹慎感。
想明白這一點,許酌的目光柔和下來,“那之後上學就不能再送了,而且也不能因為給我送飯耽誤你自己的學習,知道麼?”
丞弋笑:“知道了!那我以後隻在周六周日來給許酌哥送飯!”
許酌拿他沒辦法,隻能答應,“好,那就辛苦小弋了。”
丞弋黏在許酌臉上的眼睛笑意灼熱,“不辛苦,我喜歡給許酌哥做飯。”
許酌多看了他一眼,問他,“那你吃過了麼?”
丞弋說,“我吃過了,許酌哥你快吃吧,不然等下涼了。”
許酌就沒再說什麼了,畢竟他是真的餓了。
他吃飯的間隙,丞弋就單手托腮,眼睛直勾勾盯着許酌看。
許酌哥吃飯的動作好文靜,像貓一樣。
粉紅的嘴巴張得小小的,雪白的腮塞得鼓鼓的......那裡面,現在裝的都是他做的飯菜。
許酌哥在用那張嘴吃他做的飯菜。
他的飯菜在填飽許酌哥的嘴巴、肚子。
以後,許酌哥的這張嘴也會被他的東西塞滿。
隻是......許酌哥的嘴巴有點小,應該不能完全含住他。
說不定還會口水直流......
可是那樣的話,他會興奮得更加膨脹怎麼辦.......
“許醫生?”有陌生聲音從身後響起。
丞弋被這陣聲音打破了激爽的畫面,蹙眉回頭,看到一個長得人模狗樣的醫生。
他不耐煩,掩在長睫下的眼底瞬間陰翳起來。
許酌倒是聲音溫和:“餘主任?你這麼早來吃午飯啊。”
餘凱睿笑得端正有禮,“嗯,等下要上手術。”
又問,“我可以坐這裡麼?”
許酌點頭,“可以,請坐。”
餘凱睿坐下時看了眼丞弋,問許酌,“這位是......”
許酌解釋,“哦,這是我弟。”
又跟丞弋介紹,“小弋,這是外科餘主任。”
丞弋聽話問好,“餘主任好。”
餘凱睿敏銳地覺得這位弟弟問好的聲音裡有着非常濃重的敵意。
但他神色又格外乖巧,餘凱睿就懷疑自己感覺錯了,抿唇回了聲你好,随即就把目光重新移到許酌身上,“許醫生,昨天不好意思啊。”
許酌有些沒明白他的意思,“餘主任這是......?”
餘凱睿解釋,“昨天我下最後一台下手術已經很晚了,沒看手機直接回辦公室休息了,剛醒來才看到你給我發過來的好友申請,很抱歉沒能及時添加你的微信。”
丞弋垂在桌子下的手蓦地攥緊,手背上凸起的青筋猶如盤踞的毒蛇。
許酌哥添加别的男人的微信了。
為什麼要加?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許酌哥為什麼這麼不乖!
為什麼這些狗男人都來惦記他的許酌哥!
為什麼這些惦記許酌哥的狗男人不能跟丞斂一起去死啊!
他真的要瘋了!
許酌卻在這個時候淡聲一笑,“餘主任太客氣了,沒事的。”
餘凱睿松了一口氣,然後問,“那我現在可以通過麼?”
許酌點頭,“當然可以。”
餘凱睿揚起唇角,拿出手機通過許酌發過來的微信申請。
又在跳出來的對話框打下一段字:[很高興認識你。]
許酌拿出手機看到,禮貌回了個表情包。
餘凱睿看到,笑意明顯,但沒繼續回了,而是擡眼,“那我現在先不打擾許醫生了,許醫生慢慢吃。”
許酌客氣說着場面話,“不打擾的,餘主任沒事的話一起好了。”
餘凱睿看着他,“下次吧,下次再和許醫生一起。”
許酌也沒堅持,揚唇淺笑,“那餘主任慢走。”
等餘凱睿走之後,許酌才慢慢松了一口氣。
他果然還是不習慣應付這種類似相親的場面。
結果剛松完,就聽面前的丞弋問,“許酌哥,你為什麼要加他的微信?”
他的語氣算不上質問,但緩慢的語速還是仿若在空氣中無聲爬行的蛇。
蛇緊緊盯着他的獵物,不給他一絲跑向别人的可能。
許酌沒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危險,隻是輕歎着說,“老師給我介紹的相親對象,我拒絕不了,隻能去加一下。”
丞弋看着他,“為什麼拒絕不了?許酌哥可以說有喜歡的人了,也可以說你已經有男朋友了。”
許酌被他幼稚的想法惹笑,“小朋友,成年人的拒絕哪有這麼簡單,再說了,整個醫院都知道我剛跟你哥離婚,這麼短的時間我去哪喜歡别人,又去哪找男朋友呢?”
丞弋看着他。
良久,他慢慢伸出手,掌心覆蓋在許酌溫軟的手背上。
他抓得很緊,卻不至于弄疼許酌。
“許酌哥,”他開口,聲線認真又堅定,“我現在就可以做你男朋友。”
哪怕許酌哥現在并不喜歡他,他也不介意。
他隻要許酌哥隻屬于他。
隻屬于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