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歸坐在戰纾身邊,沒有反駁,側頭冷漠的睨了一眼那紅發小夥。
其他幾人也都看向戰纾。
“嗯,确實吵。”扛着周圍一圈目光,戰纾從盛歸手裡拿過大衣,站起身。
盛歸緊跟其後。
見倆女生都有要走的意思,卡座裡的喧鬧逐漸散去。随後圍着的幾人擺擺手,端着何櫻送的酒紛紛離場,隻剩下她們四人。
等人散盡,盛歸朝何櫻看了一眼,何櫻正看着戰纾,段疆眼神垂落在她身上。
随後,何櫻和段疆先移開步子,臨走時,何櫻開口喊了一次戰纾的名字。
戰纾将目光從空空的酒杯移到何櫻臉上,點了點頭,穿好大衣系緊扣子,跟着盛歸走出舞動的人流。
一出門,一股寒風撲在臉上,盛歸擡手幫戰纾把帽子戴好。
南方的冬夜,蕭冷潮濕。明明天氣預報上的溫度不低,寒意卻紮到骨子裡。
盛歸叫的車來得很快,兩人迅速鑽進後座,沉默着。盛歸扭頭看了戰纾一樣,見她似乎想着什麼,也沒開口。
戰纾腦子隻轉了一會兒就停止了思考。
這一帶是酒吧街,晚上熱鬧非凡,車一路開開停停,颠得戰纾有些暈,思路都變得混亂,隻能食指壓在太陽穴上使勁兒揉着。
因為工作原因,戰纾從不喝酒,不善酒力。今天算是第一次她喝那麼多,雖然面上看不出什麼,但她确實有點小醉。
酒的後勁直到爬樓梯時才慢慢顯現,她的身體開始搖搖晃晃,走路有些歪歪斜斜的。
到了家門口,戰纾扶着門眼睛湊到門鎖上試了好幾次才成功把鑰匙插到孔裡,直起身的時候又差點趴在大門上。
盛歸隻好扶着她進了屋。
戰勝餓了一晚,這會兒正窩在門口迎接戰纾。
戰纾一眼沒瞧見,險些踩到戰勝,戰勝也不計較,蹦蹦跳跳的跟在戰纾身後。
她沒坐在沙發上,而是在沙發側面席地而坐,對着落地窗。
屋裡黑漆漆的,盛歸倒了杯水塞到她手裡,自己也喝了一冰水提神,問:“何櫻呢?”
戰纾撸了一把戰勝,“她最近都在段疆那邊住。”
戰勝餓極,毛茸茸的腦袋在戰纾腰間拱了拱。
酒精奪取了小腦的控制權,戰纾大腦雖然清醒,卻控制不了身體,平衡失調,腳步虛浮,光是單手撐地站起來都險些給自己絆倒。
見她這樣還逞能,盛歸走到靠坐在沙發扶手緩神的戰纾身邊,壓了下她肩膀,“你坐着吧。狗糧放在哪了?我來給它添糧。”
“在我屋。左側的卧室。進門右手邊櫃子裡。”戰纾不再逞強,老實回答。
盛歸拍了拍戰纾手背,進了戰纾的卧室。
構造和高中的那間屋子如出一轍。
按着戰纾給的指示,盛歸順利找到一袋狗糧,轉身剛要出去,一擡眼,注意到書架上正中間的擺件。
是那隻機械蝴蝶。
隻是不再振翅。
鬼使神差的,盛歸走到那個他唯一親手做出的禮物前。
這隻永恒的蝴蝶上面沒有一絲灰塵,一排電池被人貼心的套在透明袋子裡擺在一旁。
盛歸又向書架裡看去,才發現那一排擺的都不是書,而是不同類型的音樂專輯。
其中林俊傑的專輯最全。從第一張到最新的一張,一個不差,整齊的擺放在正中間的櫃子裡。
在專輯的最後,塞了兩個透明盒子。
盛歸伸手小心的取出略窄一點的那個盒子,裡面是一條紅繩手鍊。
是他編的那條。
連紅繩尾部亂七八糟的燒痕都一模一樣。
她竟然沒扔。
他看了一會兒,小心的将盒子塞回原處,後退了幾步,眼神不離這個格子。
這麼小小的一個格子,竟然就幾乎涵蓋了他們的全部曾經。
他心底泛酸。
如果她和他一樣不曾忘,那他們錯過的這些年到底算什麼?
戰勝撓門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盛歸收拾好心緒,抱着狗糧旋開門。
戰勝靠着後退直立着身子,前爪作揖。盛歸連忙在他的飯盆裡填滿狗糧。
戰纾不知何時挪坐到窗前的椅子上,手裡的水杯多加了兩層冰塊,正出神的望向窗外思考着什麼,眼神是見過無數次的愁郁。
給戰勝加完餐,盛歸把桌對面的椅子挪到戰纾身旁坐下。
聽到聲響,戰纾收回思緒看向他,見他搬坐到自己身側,心底隐秘的升騰出一絲欣喜,她手掌緊貼着冰杯,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杯中的冰塊相互撞擊發出清脆如玉般的聲音。
握的時間太久,她的手凍得發僵。
戰纾卻依舊不肯放下杯子,隻是換了手,她觀察着發紅的手掌,倏然打破了夜裡的寂靜。
“盛醫生,我之前聽說,掌心肉呈紅色的話,是心髒不好的表現。這是真的嗎?”戰纾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