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來人的那雙眼睛,戰纾瞳孔猛縮,撐起身體夠到手機,撕扯到傷口的疼痛讓她倒吸涼氣。
“秦安...”戰纾打開手機掃過右上角。沒有信号,果然。
“真是好久沒聽見這個名字。你還記得我。”秦安笑着任由戰纾調試手機,朝病床靠近兩步,站在一伸手就能觸碰到戰纾的距離,“真好,這麼長時間以來,再一次聽到這倆字是從你的嘴裡。”
“......”戰纾緊抿雙唇,一邊退到病床一側一邊上下仔細打量着秦安的衣服。
“诶。”秦安注意到戰纾眼中的懷疑,蒼白的雙手從兜裡拿出,攤在胸前,給戰纾解釋,“你别用這種眼神看我,這衣服是我偷的,我可從來不随意傷人。”
說完,他又聳了聳肩,吐出一口氣,“唉,你們這醫院裡的便衣警察真不好躲,我差一點就被抓住了。”
戰纾冷着臉,不着痕迹的将手機藏在衣袖處,垂在病床一側。
秦安沒理她的小動作,盯着她發白的唇,溫聲說,“戰纾,别不說話啊。至少開口感謝一下我送給你的那幾個功績吧。”
秦安的臉上沒有多少肉,此刻背着光,臉上挂着的笑顯得多了幾分陰森。
“什麼?”戰纾一愣。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愚鈍了?你不會以為你們能偶然掃黃掃到毒販?追查的人有手機剛好突然有信号?還剛好這幾人都聚在一起?”秦安說。
“都是你操控的?”戰纾聲音有些走調,後背激起一身冷汗,身體又挪動了幾分。
秦安左手打了個響指,右手垂在身側,“bingo!”
戰纾不可置信的眼光在秦安臉上流轉。
如果這一切都是秦安計算好的,那說明警方的所有進展他都了如指掌,這怎麼可能。
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秦安左手撫上病床一邊,聲音溫柔,“戰纾,我可是一直注視着你啊。”
“多少沒法定罪的案子是我解決的,我都數不清了。但最近通查過卷宗的你應該知道個大概吧。”
戰纾被秦安驟然的坦白震驚得說不出話,她驚疑的盯了他好半晌,才控制不住的低聲吼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這聲她用了狠力,說完胸腔都跟着震得疼。
“我當然知道。”秦安坦誠的與她對視,“我對得起我的良心。他們都是罪人。”
“戰纾,我和你一樣,都希望這個世界上所有好人能過得好。”秦安冷靜的說。
“所以呢?你以為你這麼做就是正确的了?”戰纾抓着被子一角大聲質問。
“...那你們就是正确的了嗎?”秦安突然反問。
“什麼?”
“有的犯人你們警察抓了多久還沒抓到?又有多少案子你們查了多久還沒有結果,最終随便的翻過?!”秦安越說越激動,眼白的血絲猙獰扭曲,額頭的青筋明顯的爆出,“這在别人眼中是不對,但在受害者眼裡就是對的!不是每個人都等得起的!”
“你們做不到的話就總要有人這麼做!”
“......”戰纾沉默。
秦安深呼吸一口氣,緩和下情緒,繼續說,“戰纾,你還在養傷,我不想和你在這種事上争論。”
“因為方阿姨的案子嗎?”
“我是來探望你,不是讓你審問我的。”
“王陽隆和趙無際的事是你搞得對不對?”戰纾固執的問。
“...非要搞成審訊現場是吧。”秦安無奈的笑了下,“...也是,戰纾你永遠都是這樣的人。隻要認準了什麼,就會固執倔強的執行,哪怕遍體鱗傷也不回頭。”
秦安妥協的扯過來一把椅子坐下,皮包骨的雙手交疊放在膝頭,恢複成以往和風細雨的儒雅模樣。
“行吧。我回答你,戰纾想知道什麼我都說。”
“那倆案子我确實有參與,但也隻是起到了推動故事進程的作用,就算沒有我,結局依然不會變。”
“你剛剛說我查卷宗裡的案子,其中很多案子和方阿姨一點關系都沒有,那些你也參與了嗎?”
秦安身體前傾,直視戰纾,“無關不代表他們無罪。”
“有的人罪不至死。”戰纾聲音發顫,四肢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