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昭亞的視線總不自覺就落到葉葉的身上,看她還有些稚拙的樣子,勾出一抹憐愛的笑。
缇敏把一切盡收眼底,什麼都沒說,不久後,她送女王離開軍營,上轎前,女王忽然拉住她的手,有些憂郁地說:“希望下次來,還可以看到那些可愛的姑娘。”
缇敏笑了笑,莫名牽強:“母皇放心吧,女兒會努力讓那一天實現的。”
女王深看了她幾眼,啟程回去了。
缇敏照常開始操練軍隊:“近來,我與軍師研究出一個對付魍魉的水星陣,需要一些身手矯健的士兵。如果陣法能成,不說殺了魍魉,至少能牽制他半個時辰。但關鍵在于,陣法中的前鋒一定要靈活過人。我與軍師商定,先集中訓練出一個五十人水星陣,以期在魍魉下次領兵作戰時還能延續我們近日來取得的可喜勝績。”
一年之前,因為魍魉的加入,邪人國呈現壓倒性的優勢,若非每每大獲全勝之時他便鳴金收兵絕不戀戰,隻怕若水國邊境早已失守。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魍魉不在軍中的緣故,近日來的幾次大戰小戰,若水軍隊都打了勝仗,士氣得以大漲。
缇敏走下高台,審視的目光從士兵的身上一一掃過,一衆人大氣都不敢喘,她卻走到葉葉和千桃的面前,停了下來:“适才我見你二人遲來些許。”
千桃吓得當即跪了下去:“公主饒命!我與葉葉是在壕坑監視敵情才導緻來晚了!”
“原來如此...”缇敏神色稍緩,隻是看到葉葉仍舊直挺挺地立着,覺得有些礙眼,複又斂眉:“可是軍營有軍營的規矩,遲到就是遲到。倘或有一日敵人起于内部,你二人也要姗姗來遲嗎?”
千桃忙道:“殿下教誨的事,我們下次一定注意!”
“這樣最好,”缇敏高深莫測地牽起唇,話鋒一轉:“但無規矩不易成方圓,我看你二人一路跑來還算靈活,就由你們來充當前鋒戴罪立功,如何?”
千桃雖年歲不大,可邊境連年戰火,她少時從軍,已算得上是老油條了,怎會不知這個前鋒意味着什麼?
更不要說,她們的目标是邪君魍魉。
無非是送命罷了。
她垂下腦袋,既然走上保家衛國這條路,便早已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千桃,領命。”
缇敏對她尚且滿意,贊許地點了點頭,轉而看向葉葉。
葉葉的内心是拒絕的。
好不同意擺脫魍魉,結果還要以敵人的方式對上?她看她還是找個機會開溜,等時候到了直接送走魍魉算了。
可是...
看了看倒黴的千桃,葉葉覺得,如果自己在的話,好歹能護一護她,便道:“那我也去。”
缇敏本預備了一肚子威逼利誘的話,發現派不上用場了,不禁挑了一下眉。
若水軍隊的效率極高,在軍師又另外挑選出四十八人以後,這支五十人的隊伍一個時辰後便投入到了緊張的訓練當中。
所謂水星陣,意在用兩位先鋒将魍魉引至一早設好的冰水陣中,餘下人則如水星般深潛或躍出,主打從實擊虛,叫魍魉防不勝防,從而達到拖延或者傷害敵軍首領的目的。
軍師解釋說:“因為我們若水國的人善水而靈活,邪人國雖然各個力能扛鼎卻多顯粗笨遲鈍,基于以己之長攻彼之短的兵法,公主與我商量創造出這個陣法。”
總之,設想很美滿,實際應用上就不好說了。
她二人大概也知道這是個沒有經過驗證的方案,便隻能力求在接下來的短暫時間裡盡快地訓練、及早地發現問題。
結果接下來長達半個月的時間裡,葉葉喜提“倒計時”般的緊迫訓練期。
問題就在于,無論是作為無善公主的身體還是作為巨魔愛寵她本人的靈魂,都算得上養尊處優,這麼一遭下來,那真是“傷筋動骨”了。
好不容易晚上有三個時辰的歇息時間,葉葉躺在營地裡休息,直覺胳膊和腿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唉喲叫喚的時間都占了三分之一,渾身酸痛不說,睡的地方又硌人,翻個身都難。
從未有一天,她停止過對千桃的抱怨:“天哪,桃子,我感覺我不是人了。”
千桃雖然覺得近來的訓練是要比從前更嚴厲些,但還受得了,便有力氣幫葉葉揉捏揉捏,以緩解她的酸痛:“不是人那是什麼?”
葉葉幽怨:“感覺像根木頭上挂着木頭做的頭、木頭做的胳膊、木頭做的腿....”
千桃笑道:“我看你啊,就算全身都是木頭做的,這嘴巴一定是人的。”
葉葉好奇:“為什麼?”
難不成她是說我很有口才?!
但千桃注定要讓她失望了:“就是啊,貪吃又貧嘴!”
葉葉一愣,吸了一口氣,氣鼓鼓的。
時間到了,營帳裡的燈也熄滅了。
千桃憑借着印象,把她的身子扳回原處:“好了,早些睡吧,葉葉。”
葉葉答應着,自是不敢再去鬧她們,就隻好鬧鏡子了:“死鏡子,行行好,幫幫忙,讓我今天晚上睡個好覺,成不?”葉葉眼皮打架地跟鏡子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