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沐笙的幫助下,沈臨逃出了行屋,隻是這逆界對于他來說仍舊是個神秘未知的領域。他不知該何去何從,就連自己是否真的死了,他都不能确定。
再次入夜,逆界的街道上人漸漸多了起來,沈臨頸後貼着膏藥,暫且不怕被人發現他那怪異的什麼雙印,隻是他一時不知要去哪裡,便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
走到一家茶館,沈臨有些口渴,便點了壺茶,打算坐下歇歇腳。茶館裡人不多,隔壁有桌茶客是兩個車夫,主家到旁邊戲樓看戲,兩個車夫便在這裡喝茶聊天。
“诶你聽說了嗎,昨兒城西又死了一個,也是沒了腦袋。”
“又死一個?這都第三個了吧!”
“哎…這世道……昨天夜行司好像抓了一個有雙印的,弄不好跟這有關。”
“我也聽說了,沒想到世間真的有人帶着雙印,我一直以為是個傳說呢。”
“你說這雙印之人,真的能永生嗎?要是真的,回頭我也去搞個明印來,我也試試長生不老是什麼滋味兒。”
“哎!這話可不敢亂說,小心夜行司也把你抓了去。”
一旁的沈臨聽着兩個車夫的對話,簡直哭笑不得,心想哪來的什麼永生之說,要是擁有雙印真能永生,他又是怎麼死的?
“不過我聽小道消息說,那人躲進皓涅神大人的馬車裡,差點兒輕薄了神主大人。”
“噗……”這話讓沈臨把剛喝進去的一口茶,原封不動地全噴了出來。
輕薄?
從何說起啊?!
沈臨百思不得其解,雖說那騙子擎涳是有幾分姿色,自己一開始也誤以為他是個姑娘家,但隻是共乘一車,叫了他幾次“姑娘”罷了,還不至于跟“輕薄”二字沾邊吧!
沒想到,這怪異的逆界中竟也有善嚼舌頭的人,也不知是怎麼把謠言傳到這個地步的,竟讓他這個巧言善辯的訟師瞬間語塞,不知該如何辯駁。
那兩個車夫沒有注意到沈臨,還在熱火朝天地聊着,說八卦說夠了,便又聊回了之前的話題:
“對了,你說那無頭屍案夜行司到底有沒有眉目啊,這天天人心惶惶的,白日裡都不敢落單。”
“依我看,夠嗆,聽說神主都親自出馬了,卻還是沒抓到犯人,要我說八成是什麼鬼啊魂兒啊的作怪,好多老人都說這叫閻王娶親,不然為什麼這麼巧,死的都是女人啊。”
“哎喲,那更邪乎了!”
沈臨越聽越覺得奇怪,如果這逆界之中皆是已死之人,那便都是亡魂了,本身就是鬼,怎麼還怕什麼鬼魂之說?
但本就身為訟師的沈臨,聽到有稀奇的案情就忍不住想探究一番,于是他起身上前詢問兩位車夫:“勞駕,二位方才說的這無頭屍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車夫看了看沈臨,問道:“你是新來的吧?”
“啊…是,我…剛來不久。”沈臨笑了笑。
車夫點點頭道:“難怪你不知道,最近啊,這樣的案子已經是第三起了,都是齊根兒切斷的脖子,吓人極了!”
沈臨問:“死者都是女子嗎?”
“是啊,你說巧不巧,都是女子!”
“方才我聽二位說,城西最近又死了一個,在哪裡?”
“好像是城西的鄭貨郎家,挨着西郊水井最近的那家就是。”
打聽到了消息,沈臨閑來無事,打算去看看。
“多謝二位,老闆,結賬。”
沈臨放了幾個銅闆在桌上,回身便往門口走,誰知沒走幾步就被店老闆叫住了。
“客觀請留步,您的錢給錯了。”
沈臨回來看了眼桌上的錢,說道:“一壺茶五文錢,我沒給錯啊。”
老闆拿起桌上的銅闆,笑着道:“不是錢數錯了,客官您再看看,是您這銅闆給錯了。”
這話沈臨就聽不懂了,他不知老闆是何意,正納悶兒呢,旁邊那桌的車夫開口道:“老闆你不知道,這位公子是新來的,可能沒來得及換錢呢。”
老闆恍然大悟,又瞧了瞧沈臨,點點頭道:“怪不得覺着公子眼生,沒事兒,前面轉角就有一家錢莊,公子随意壓個什麼東西在這兒,等您換好了錢,再回來拿走便是。”
意思沈臨都懂,但奈何這些話組合到一起,沈臨愣是沒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換…錢?換什麼錢?”沈臨問道。
“換元币啊,”老闆道,“公子初到此地或許不知,這逆界之中,人間的通币和冥界的冥币都要去錢莊換成元币才能使用,所以公子快去換吧,生前的通币在這裡可是分文不值的。今後若有家人給公子燒來冥币,也能去錢莊兌換。”
原來還有這麼一說,沈臨慶幸自己平時喜歡随身帶些錢财,不然在這逆界裡身無分文可是一天都活不下去的。他是個孤兒,從小被一獵戶收養,那獵戶父親好酗酒,從來不管他,說不定這會兒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還指望他能燒些冥币來麼。
沈臨解下腰上挂着的一枚玉佩交給老闆,這玉佩是他從小就貼身帶着的,成色一般,還有一些細碎的裂紋,不算名貴,但至少可以暫且抵押一下。
“我去換錢,這玉佩先放您這兒,我待會兒就回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