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自己去,查到線索速回駁元驿向我禀報。”
“哦。”
沈臨無奈自己走出了巷口,再回頭時,巷子裡的神主大人已經消失不見了。沈臨不禁笑出了聲,心想哪裡是駁元驿有要事處理,明明就是擎涳被那一句“面首”給說怕了,惱羞成怒,便死活都不願再跟自己一起去了。
沒辦法,誰讓神主大人就算穿最簡樸的衣衫都那樣清麗脫俗呢,不過話說回來,美人兒哪怕披個麻袋片兒都是好看的。
……
谏義堂坐落于潆都東城緊鄰山澗的地方,環境清幽,鳥語花香,倒是十分适合孩子們在此居住求學。
沈臨依舊是裝扮成戰死的将士,隻不過這回沒有擎涳在旁邊假惺惺地扶着他,他也不想裝成瘸子了,木枝拐杖扔掉,适當整理了一下儀表,便拍響了谏義堂的門。
開門的是個老者,老人詢問着:“您找哪位?”
沈臨道:“老人家,我是來尋我的孩子,上個月我女兒意外亡故,而我半月前也死了,聽說逆界中的孩童都會被送往谏義堂,所以我想來找找,看我的女兒是不是在這裡。”
老人聽完點點頭道:“敢問閣下的女兒姓甚名誰,老朽可以幫您查一查。”
“那便勞煩老人家了,我女兒名叫沈晴,晴空萬裡的晴,亡故之時剛滿六歲,您看一下她是不是在這裡。”
這“沈晴”的名字自然是沈臨現編的,他腦子裡瞬間閃出一個晴字,便脫口而出,至于“晴空”與“擎涳”能有多少聯系,那便不得而知了。
但如果此時皓涅神大人知道這家夥不把自己當“面首”,反而變相當了他“爹”的話,是否會氣得将沈臨大卸八塊,那也不得而知。
老人口中默念着:“沈晴?似乎沒聽說過。”
老人念叨着便去翻看記檔,沈臨在門口等了許久才等到他回來,老人卻一臉遺憾地說:“老朽沒有查到這個沈晴的記錄,閣下可以先去駁元驿确認一下,看看您的女兒是不是剛到逆界就被分到了谏義堂。”
沈臨臉上呈現出略顯焦急的神色,說道:“怎會沒有呢,我已經去駁元驿查過了,的确是谏義堂沒錯,要不您再幫我查一遍吧,肯定有!”
老人擺擺手:“确實沒有,名冊上沒有名為沈晴的孩子,而且老朽在此數十年,對這谏義堂中的孩子熟悉程度,不敢說十成,也至少有九成,我壓根兒不記得有叫沈晴的。”
沈臨故作慌張的演技堪稱一絕,手腳止不住地顫抖,似乎連眼球也跟着微微發顫,他磕磕絆絆地說着:“那…那…她能去哪兒呢……我的女兒…她…能去哪兒呢?”
這是一個悲傷又無助的老父親,老人便心生了恻隐之心,他長歎了口氣,道:“雖說最近逆界不太平,時常有怨靈作祟,但也有可能,您的女兒初到逆界,好奇貪玩,所以并未按規定來到谏義堂也說不定,老朽建議您圍着都城找一找,問一問,興許就有人見過她。”
“可是她才六歲啊……她能去哪兒呢……難不成,真的遭遇了不測……我聽說最近有個無頭屍案還沒了結,我家晴兒該不會……”
沈臨說着說着,竟然掉了眼淚,嗚嗚哭了起來。這哭聲在幽靜的谏義堂中格外顯眼,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老人忙安慰勸導,可誰知不僅沒用,反而越勸哭得越兇,沈臨蹲在地上抱頭哀嚎,知道的是他在為女兒着急,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死了爹呢。
哭聲驚動了裡面正在上課的學生,教書先生見學生們紛紛轉頭朝門口看,便放下手裡的書,走到門口查看情況。
“魏叔,這是怎麼了?”
谏義堂守門的老人姓魏,孩子們叫他“魏爺爺”,其他人便尊稱他為“魏叔”。魏叔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指着地上嚎啕大哭的人說:“這位公子來尋一個月前到逆界的女兒,但老朽查了幾遍名冊,都沒有他要找的孩子,他就…就……”
教書先生聽後,擺擺手:“沒事,我來看看。”
沈臨正蹲在地上“哭”得帶勁,餘光中看見一雙腳走到自己身邊停下,緊接着,頭頂傳來一個溫雅的聲音:“這位公子,請問您的女兒叫什麼名字?”
“沈…晴……嗚嗚……”
“沈晴?我好像也沒什麼印象,但是公子先莫急,這谏義堂是賦文風雅之地,裡面也都是孩童,您在門口大哭大鬧到底是不合規矩的,不如您先随我進去,我會盡我所能幫您找孩子的。”
沈臨就等這句話了,他抹了把臉,仰頭看向旁邊的人,一臉沮喪地問:“您是哪位?”
這人身着一襲淡青長衫,手裡握着一把紙扇,低頭朝沈臨微笑道:“在下谏義堂教書先生,張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