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越走越深,也感受到了更多紅石的震動,的确如赤焰鬼所說,這些震動的紅石也太多了些,幾乎全都翻滾着沖向地心口,争先恐後的往外迸。地脈為何如此震蕩不安,擎涳卻暫時找不出原因。
于是,他隻好命姜祿阱用冰天絲在地心口織出一張網,暫且攔截住一些太大的紅石塊,緩解了怨靈坳中因紅石過多而造成的炙熱灼烤。
之後擎涳又略施法力,在玉鎏盞中注入自己的神力,這樣一來,方便他随時觀測怨靈坳中的情況。這次的怨靈坳一行,似乎并沒有太多的收獲,隻是手捧着那個不知為何物的小鐵盒,心裡隐隐有些莫名的擔憂。
離開怨靈坳之前,擎涳站在怨靈坳的正中心,念動法咒,食指向天,一束紅光順着指尖劃破怨靈坳中烏黑的天空,在半空畫出一道令符。這便是“紅诏令”,能将見到此令的亡靈召集起來。
不一會兒,周圍聚滿了各種怨靈遊魂,有的畏畏縮縮站在一旁,面對皓涅神大人,都不敢正眼瞧。而有的怨靈則怨念深重,管他什麼神不神的,照樣不放在眼裡,逮着機會就沖撞過來,不管是誰都敢偷襲。
但終究是敵不過神主大人布下的結界,還未近身,就被結界反噬得損了靈體,隻能尖叫哀嚎着跑開。
姜祿阱見此狀,無語道:“真是自不量力,我看都是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待瘋了,連神主都敢沖撞。”
擎涳未語,隻是無奈地搖搖頭,他見幽魂聚集得差不多了,便站在高台上開口道:“今日我召大家前來,是想問你們一件事。”
他說着,将那小鐵盒捧于掌心舉起來,對衆魂說道:“這樣的鐵盒,還有誰見到過?”
那些亡靈幽魂們看了看擎涳手中的鐵盒,紛紛搖頭說沒見過。隻有一兩個幽魂說曾見過類似的,隻是盒子是空的,他們便沒在意,就随手丢掉了。
擎涳又問:“那麼有誰現在還保留着這樣的盒子?”
幽魂們都說沒有,畢竟這盒子連塊紅石都裝不下,留着根本沒用。擎涳聞言,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他揮手收了紅诏令,那些亡靈也就各自散開,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擎涳和姜祿阱剛要離開,忽然聽見高台旁邊傳來一個弱弱的聲音:“神主大人,神主大人。”
擎涳循聲望去,見高台後站着一個身形弱小的亡靈,像個還沒成年的男孩子,他的眼神裡有些膽怯,半低着頭,不敢直視擎涳的眼睛。
擎涳走近了些問道:“叫我何事?”
那小孩兒亡靈沒有說話,隻将背在身後的手舉到擎涳面前,張開手心,裡面竟是一個一模一樣的鐵盒子,同樣四四方方,有着镂空的紋飾。
“這是…你撿到的?”擎涳問。
小孩兒亡靈點了點頭,擡眼悄悄瞄了一眼擎涳,又慌忙收回視線,一副怯生生的樣子。
擎涳拿起他手中的鐵盒,發現這個鐵盒竟還沒有被打開過,外扣是完好的。
“你在哪兒撿到的?”
小孩兒低着頭,糯糯地開口道:“在我家附近的土山上。”
“你家在哪兒?你叫什麼名字?”
小孩兒道:“我叫郁衡,我家在火擎山以北的枯林裡。”
看着眼前這怯懦弱小的孩子,擎涳不禁回頭問姜祿阱:“這麼小的孩子,是犯了何等重罪,才被關進怨靈坳中的?”
姜祿阱聞言,召出一方石盤,在中間寫下郁衡的名字,石盤發出紅光,不一會兒,便将這人的記錄顯現出來。這是怨靈坳用來記載亡靈身份的魂石,凡是在怨靈坳中遊蕩的亡靈,皆有記載。
姜祿阱看了看,回答道:“禀神主,他不是因犯了罪而被降罰于此的,是因為他的生母被降罰的時候,肚子裡已經懷有身孕,所以這個郁衡是在怨靈坳中出生的。”
擎涳聞言,微微皺了皺眉,怪不得他見這小孩兒的眉眼中仍存清澈,不像這裡那些罪孽滔天的亡靈,眼睛裡不是充斥着幽怨,就是還留有貪欲。
他看着面前怯懦的小孩兒,開口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快回去吧,小心被路上的紅石灼傷。”
小孩兒聽到了“謝謝”二字,似乎很是開心,嘴角上揚,笑着從擎涳面前一溜煙兒就跑走了。擎涳望着這郁衡的背影,輕輕地歎了口氣,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有些惡靈,本就不是惡靈,隻不過生不逢時,陰差陽錯罷了。
待郁衡離開,擎涳又拿起這個沒打開過的盒子細瞧,放在耳邊聽了聽,倒是沒聽見什麼動靜,于是擎涳用法力施加到盒子的外扣上,念了聲“開”。隻見鐵盒瞬間彈開,一股黑煙迅速沖向天空,轉而消失不見了。
姜祿阱不解:“神主,方才那是……”
擎涳盯着那黑煙消失的方向,突然皺緊了眉頭:“糟了,是夜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