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趕緊吃!”
“别這麼冷淡嘛,機會難得,咱們聊聊天?”
“你吃不吃?不吃就滾出去!”
“吃,我吃,别急啊,神主若是不怕嘴巴被燙傷,我倒是不介意吃得再快一些,反正用的也不是我的嘴。”
沒錯,此時的沈臨已經将魂魄附着在了擎涳的身上,借用他的肉身來吃馄饨,這樣既可以隐身于人間,也不用再餓肚子了。
借用肉身這件事,擎涳也不知為何,腦子一熱就告訴了沈臨,結果就成了現在這樣。
沈臨狼吞虎咽地享用着美味的馄饨,一不小心,将湯汁濺到了擎涳的衣領中,他趕忙翻開衣領想要擦拭裡面的皮膚,卻被左手猛地按住右手,将右手從衣襟中拽了出來。
“别動!”擎涳呵斥道。
沈臨:“我隻是想幫神主擦幹淨。”
“無妨。”
“可是,濺到油了。”
“不用你管!”
沈臨隻好重新拿起勺子,邊吃邊笑着說:“神主是不是害羞了?”
擎涳不語,沈臨嘴裡含着半顆馄饨,含含糊糊地說着:“神主不用害羞,又不是沒看過……”
擎涳的左手突然扼住右手手腕,用力一擰,将右手的勺子甩掉,然後怒狠狠地壓低了聲音道:“你是不是想死,信不信我掐死你!”
沈臨附着的右手被擰得快斷了筋,疼得他呲牙咧嘴忙求饒:“沒有沒有,我說的是實話啊,上次在楓林……”
“你還說!”擎涳又加大了力度。
“啊啊啊!我錯了我錯了,神主饒命,我再不敢胡說了!”
“趕快吃!吃完趕緊滾!”
“是是是!”
兩人吵得越激烈,在外人的眼裡就越奇怪,比如此時的馄饨攤老闆,正滿臉驚愕地看着用左手打右手的擎涳,已經自言自語嘀嘀咕咕了好久,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不知到底在跟誰說話。
老闆不禁感慨,這談吐不凡,貌比天神的公子,竟然腦子有問題,可惜了……
這時,馄饨攤又來了四個客人,其中兩個穿着白色的布袍,袍子蓋住了半張臉,看不清面容。他們在隔壁桌坐下,四人隻要了兩碗馄饨,那兩個穿白袍的人隻是呆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另外兩人邊吃邊聊,其中一個留着絡腮胡的男人道:“我看這天氣可有點兒悶,一會兒不會下雨吧?”
另一個高高瘦瘦,臉上還有道長長的疤,他擡頭望了望天上的月亮,說道:“應該不能,今天就一趟活兒,早幹完早收工。”
“哎,最近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今天才撈兩條魚,再這麼下去,飯都吃不起了!”
“最近世道還算太平,所以……”刀疤男頓了頓,歎了口氣道,“快吃吧,吃完趕緊幹活兒,夜裡江上容易起風,不好走。”
看着他們四個的裝扮,起初沈臨以為他們是某個教派的人,畢竟那兩個裹着白袍的,隻會端正的坐着,像極了教派中的長老,不食人間煙火。
但後來聽着他們的對話,發現原來是做生意的,可生意人為何要把自己裹得跟個教主似的,故作神秘。
那兩人吃得很快,付了錢起身便要離開。絡腮胡的腰上挂着一串銅鈴,銅鈴随他走動發出清脆的叮當聲。
兩個裹着白布袍的人跟在他們後面,一步步走得十分闆正,倒是有些看不出,他倆究竟是老闆還是碎催。
沈臨咽下一口馄饨湯,打了個響亮的飽嗝兒,他看着那四人離開的背影,小聲開口道:“神主聽見了嗎,那幾個人要去江上,興許是要渡江的,我們要不要跟着他們去看看?”
自然是要跟去看看的,隻是此刻,擎涳略顯嫌棄的左手從袖口掏出一方絲帕,抹了抹油乎乎的嘴,皺着眉頭開口道:“吃完了嗎?”
“嗯,吃完了。”
“滾出去!”
“可是神主的身體好舒服,我都不想離開了。”
擎涳臉頰通紅:“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趕緊出來!”
擎涳說着,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想走到沒人的地方把沈臨的魂魄給拽出來。誰知他的左腿被沈臨控制着,定在原地不動,所以擎涳一邁腿,便瞬間撲倒在地上。
“公子,你沒事吧?”馄饨攤老闆吓得趕忙上前攙扶。
擎涳的怒火已經沖到了心頭,他半個身子僵硬着從地上爬起來,咬牙切齒地說道:“沈臨!你給我等着!”
沈臨也沒想到會把神主大人給摔着,已經吓了個半死,戰戰兢兢地說着:“我…我…不知道你要邁步……”
“少廢話!站起來!”
“去哪兒?”
“去弄死你!”
眼看着這模樣俊秀的翩翩公子,一邊自言自語地跟自己“對罵”,一邊怒氣沖沖地離開了,馄饨攤老闆十分惋惜地搖了搖頭:“哎…這張臉,腦子要是沒問題該多好…真是天妒紅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