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臨冷哼一聲道:“請陳姑娘先回去吧,我不懂你們妙緣閣什麼規矩,但我隻想按照我的方式活在這逆界中。我生前不服天佛,死了也不屈地鬼,成不成親,我說了算,無人能奈何得了我!”
……
擎涳獨自靠在凜閣的榻上閉目養神,他心煩極了,想起沈臨的事,他便覺得頭像要炸開似的疼,心慌失常,甚至比散失了神力還要讓他難以招架。
不知過了多久,擎涳聽見有人推開了凜閣的門,緊接着,一串輕悄的腳步聲越靠越近。擎涳煩躁得很,連睜開眼看看是誰都懶得看,反正猜也猜得出,整個駁元驿中沒人敢如此大膽,未得允許就闖進神主的寝殿,除了那個令他心煩至此的家夥。
沈臨蹑手蹑腳地走進屋,看見擎涳側卧在冰玉榻上,手肘撐着頭,閉着眼睛,也不知睡沒睡着。他便将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然後蹲在榻前,靜靜地盯着神主大人的盛世美顔。
擎涳等了半天沒聽到動靜,有些好奇這人進屋要做什麼,便緩緩睜開眼睛,沒想到竟對上那人癡癡的視線。
四目相對,久久無聲,後來擎涳突然覺得,就連這樣看着沈臨都會心悸不安,像是有淚水要模糊視線,不能讓它奪眶而出,于是便再次将眼睛閉上,幽幽地開口道:“你來做什麼?”
沈臨微笑着說:“我見神主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怕你餓壞了。”
擎涳輕歎一聲:“我就算不進食,也不會餓死。”
“是不會餓死,但不吃東西就會心情不好,看你的臉色,都快趕上廚房的鍋底灰了。”
擎涳聞言突然睜開眼,瞪着沈臨道:“我沒有心情不好,你若是不在這兒吵我,我心情會更好。”
沈臨挑挑眉,笑着問道:“那神主為何突然把我抛棄在前殿,讓我獨自應承陳姑娘?”
擎涳從榻上坐起身,稍稍理了下發絲,冷冷地開口道:“那是你的私事,我為何要插手?”
“私事?我的什麼私事?”
“你的……親事。”擎涳目視前方,不分給沈臨半點眼神,說道,“都是要做新郎官的人了,這點小事應付不來嗎?”
沈臨笑了,蹲在地上仰頭望着眼前的人,笑着說:“誰要做新郎官了?新娘是誰啊?”
擎涳沉了片刻,沒好氣地說:“明知故問,你還有事嗎?沒事就請你出去,我要睡覺了。”
被下了逐客令的沈臨倒是有些高興似的,不疾不徐地盤腿坐在了地上,仰着頭說:“神主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我既要成親,新娘是誰?”
擎涳有些生氣了,怒狠狠地瞟了沈臨一眼,皺着眉頭說:“你是聾子嗎?陳妙玲不是告訴你了,你的新娘,是那叫做喬筠的姑娘,是你自小就定下的娃娃親,也是你亡故之後沒多久就随你一同亡了的,緣分扯都扯不斷的那個美人兒。”
“噗哈哈……”
看着擎涳越說越氣憤的臉,沈臨不由得笑出聲來,他歪着頭眨眨眼,笑着反問道:“不說是我的私事嗎,為何神主記得比我都詳細?”
他說着,稍稍探身往前湊近了些,繼續道:“還有,那最後一句話,是神主自己加的吧?我可不記得陳妙玲說過什麼‘扯都扯不斷的緣分’,這話裡明顯帶着怨氣呢,神主在抱怨什麼?”
沈臨湊得很近,視線灼熱得擎涳忽然感覺心跳加快,脖頸自下而上漸漸發燙,他被沈臨“質問”得啞口無言,于是便惱羞成怒地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着身後的人,說道:“強詞奪理,我沒空與你閑扯。”
“沒空與我閑扯,倒樂意獨自在這兒生悶氣?”
“誰生悶氣了?!”
“神主敢說自己沒有生氣?”沈臨也從地上站起身,走到擎涳身後追問道。
擎涳轉身瞪着這個煩人的家夥,有些急躁地說:“你此刻就是在惹我生氣,自己滾,别逼我動手。”
沈臨卻絲毫不懼怕神主大人的威脅,反而上前一步,伸手拉住擎涳纖巧的手腕,微微歎息道:“神明都像你這麼嘴硬嗎?”
想掙脫開沈臨的手,卻被他抓得死死的,擎涳皺眉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我要聽你一句實話。”
“什麼話?”
沈臨收起臉上玩味的笑意,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起來,他握着擎涳微涼的手腕,看着他那摻雜了怒火的浩瀚明眸,認真地開口問道:
“你今日,是不是吃醋了?”
“你的氣惱和煩躁,是不是因為你不想讓我和别人成親?”
“請神主告訴我一句實話,你是不是……心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