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遊魂果然喜歡至純靈體,它們一個個被騙進了予夢盒,貪享盒中被擎涳注入的天行神力,根本不願離開。待所有夜遊魂全部進入予夢盒,姜祿阱找準時機将盒子鎖上,擎涳便突然收回神力,把怨靈坳的入口又放置回原來的地方,倒是一個惡靈都沒有出逃,兩人還算配合默契。
姜祿阱收了結界,将予夢盒遞給擎涳,問道:“神主接下來預備怎麼辦?”
擎涳将裝滿了無數夜遊魂的予夢盒放置在四方碑前,然後繼續發動了天行神力,開啟四方碑,碑身分離,竟露出碑底掩蓋着的霧一樣的氣團。
擎涳道:“這氣團中心的空洞就是三界時空裂縫,我現在用法力将予夢盒強壓進時空裂縫,逆轉它們的魂元,你待在旁邊等我的命令。”
擎涳說着,便托起予夢盒,用神力将其送進氣團中,在時空裂縫的影響下,予夢盒裡的夜遊魂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盒子劇烈抖動,像是要爆裂開一樣。
擎涳忙加注更多的神力覆于其上,催化盒子中的夜遊魂逆轉,這時,他忽然感到有種力量在順着他的手掌反向灼噬他的元神,他越是動用更多神力,這種灼噬感就越強。
擎涳此時才明白月神青跟他說的反噬是何意,原來就是這樣的痛楚。
幸好,沒有讓沈臨來做。
穩定住心脈,擎涳加大了神力的壓制,想盡快将全部夜遊魂逆轉為魂元。在忍住最後一絲元神的灼噬之痛後,予夢盒停止了抖動,那些尖叫聲也消失不見,終于成功将所有夜遊魂全部逆轉為魂元。
不敢驟然撤回神力,于是擎涳慢慢将予夢盒剝離出時空裂縫的霧團,然後一邊繼續壓制盒子,一邊開口道:“姜祿阱,将天錦池水引來。”
聞言,姜祿阱忙一揮手,引來天錦池水澆注于盒子上,并封了結界在它周圍。池水的聖力瞬間使盒子裡所有魂元都融化于水中,消散得無影無形。
終于徹底解決了所有夜遊魂,擎涳收回天行神力,複原了四方碑,然後靜坐調息了片刻,才慢慢睜開眼睛站了起來。
他還是低估了那些夜遊魂的反噬,這會兒一站起身,隻覺得全身的筋脈都在發燙,似乎剛才的灼噬感還沒完全消失。
見擎涳站着不動,姜祿阱忙上前詢問:“神主可還安好?”
擎涳搖搖頭:“無妨,今日的事不要對旁人提起,尤其是沈臨。”
姜祿阱比狐狸還要精明,方才見到擎涳逆轉夜遊魂時,他便隐約猜想到了什麼,這會兒猶豫着開口問道:“屬下鬥膽猜測,這逆轉魂元的方法,是不是用沈臨的雙印之力會更快一些?”
擎涳沉默了片刻說道:“無論怎樣,最終處置了夜遊魂就好。”
隻這一句,姜祿阱就大概明白了擎涳的用意,他輕歎了口氣說:“可是,神主您上次就因為使用天行神力幫丢失暗印的亡魂轉生,而損耗了大量神力,這一次,又因為開啟時空裂縫耗力過多,屬下擔心……”
“無妨,”擎涳淡淡一笑,“就算損耗過多,我終究是神靈,過一段時間便可複原。但他就不一樣了,他是凡體,被魂元反噬過多,是會死的。”
“神主……”
“好了不要再說了,姜祿阱,從現在起要加強四方碑的禁制,就怕這次夜遊魂的事情隻是個開始。”
“是,屬下知道了。”
正說着,隻見半空中飄來一張黑色的紙箋,緩緩落到擎涳面前,擎涳認得這紙箋,是之前在怨靈坳時,他親手交給赤焰鬼的,讓他有急事禀報的話,用紙箋投入玉鎏盞中傳信。
擎涳忙拿起紙箋查看,等他讀完上面的字,突然眉頭緊鎖,神色凝重。
“糟了。”
姜祿阱忙問:“出什麼事了?”
擎涳道:“赤焰鬼來報,說怨靈坳地脈震蕩,地心口突然紅石迸發,全都噴湧到地表,根本無法阻攔。”
“怎麼會?”姜祿阱聽後也十分詫異。
擎涳轉身望着西南方那異樣火紅的天空,那裡似乎還一直從地表冒出一股股紅色的煙霧,怎會突然變成這樣?難不成今夜星象的異常,其實暗指的是怨靈坳的動蕩?
擎涳将手中的紙箋燃燒銷毀,異常冷靜地說道:“姜祿阱,你去告訴烺篂,讓他守好接元橋那邊與人間的通道,若明日黎明前我還未歸,你就用和恃将怨靈坳入口封死,并在四方碑上加一道反通咒。”
聽了這話,姜祿阱大驚:“神主,反通咒一加,怨靈坳中所有生靈皆無法通過,那麼您也就出不來了啊!”
擎涳道:“所以我才要你等到明日黎明前,給我幾個時辰的時間足矣,如若不行,那便定然是出了不可控的情況,為以防萬一,你先封死這通道,不許任何人進出,千萬不能危及逆界,乃至三界的生靈。”
“神主,三思啊……”
“莫要多言,就這麼定了。”
一道白光劃過天際,消失在那西南方被灼燒得猩紅的地心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