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今日竟有如此雅興,想起來我這儲泉樓閑逛一番。”
聞言,沈臨和擎涳回身看見風叔站在他們身後,臉上帶着和藹可親的笑容說:“老朽聽聞神主傷重,一直惦念,又怕貿然前往會打擾神主清修,所以沒有去駁元驿添亂。今日看來,神主氣宇軒昂,神采奕奕,想來應該是大好了。”
擎涳微微颔首:“多謝風叔記挂,我已無礙。”
“神主來儲泉樓,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擎涳道:“我今日忽然想起一事,特意前來請教風叔。”
“請教可不敢當,神主有什麼問題盡管說,老朽定當知無不言。”
擎涳:“風叔可知,那南鬥星正轉一周吸納日光靈氣,為人間一年,北鬥星反轉一周吸納月影靈氣,為逆界一歲,可若這星圖在冥界旋轉,會如何?”
風叔想了想道:“南鬥、北鬥星圖乃衆星宿之首,掌握着世間命數輪回,但卻需吸納天地日月靈氣方可維持星圖運轉。冥界無日月留痕,所以本不可維持星圖,若強行運轉星宿,反而會吸納其他星宿的靈氣,但左不過是将星力從一方星宿轉移到另一方上,倒也沒什麼好壞之說。”
聽了這話,擎涳略微沉思了片刻,又開口道:“那如果是在三界之外的怨靈坳呢?運轉星圖,會發生什麼?”
風叔微微皺眉,捋着胡子說道:“若脫離三界之外,星圖本身就不存在,怨靈坳本無日、月、星三種靈氣,北鬥星運轉隻能依靠星盤中每顆星的魂力加持,從而吸納周圍天神之力,來為星盤供給靈力。”
吸納周圍神力?擎涳聞言,更加深了心中的疑問,便陷入沉思。
風叔疑惑:“神主為何突然問起星宿一事?”
擎涳沒有回答,隻是想了想道:“風叔可知這星盤若吸納神力,神力除了供給星盤運轉之外,還會去往哪裡?”
風叔說:“其實,在上古之期,北鬥星宿實為九星相連而非七星,後因種種天象異變,有兩顆星漸漸隐去,所以才成為了現如今的七星相連。原來的九星之中,第一天樞星,集陽明星之魂神;第二天璇星,聚□□星之魂神;第三天機星,屬真人星之魄精;第四天權星,寓玄冥星之魄精;第五玉衡星,盛丹元星之魄靈;第六開陽星,照北極星之魄靈;第七搖光星,覆天關星之魂明;第八洞明星,趨輔星之魂精;第九隐元星,隐弼星之魂明。而隐去的那兩顆星正是洞明和隐元,皆屬魂格命盤之中,可直探幽冥之地,所以被吸納的神力很大一部分會通過這兩顆星傳送至魂格至陰的靈魂上,令其魂力強大。”
說到這兒,風叔見擎涳神色凝重,半天默不作聲,于是淡淡一笑道:“話說回來,這其實也算鮮為人知的上古秘術,至今無人真正嘗試過此術,老朽也隻通其理而不明其真,神主就當是個笑話,聽過便罷了,莫要太過糾結于其中。”
擎涳看向風叔,沉默了片刻,微微點頭道:“多謝風叔賜教,我明白了。”
風叔又看向擎涳身後的沈臨,道:“沈公子好久不見,近來可好?今日是來儲泉樓取财物的嗎?”
沈臨笑了笑說:“人間可沒有那麼多惦念我的人給我寄來财物,之前能收到一次我已知足,隻怕這地倉裡以後不會再有我的格子了。”
風叔也笑了:“怎麼會,沈公子風度翩翩,樂善好施,生前定結了不少善緣,哪裡能沒人惦念呢。”
面對風叔的誇贊,沈臨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突然想起件事,便回身指着那一排‘錯格’中的一個名字問道:“風叔,這個‘郁衡’您還有印象嗎?”
風叔走近幾步,看了眼那排“錯格”中最大的那一個,下面刻着“郁衡”兩個字,便點點頭道:“雖然老朽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但這個郁衡倒還真有些印象,因為他是這些‘錯格’中留存最久的,大約有上百年了吧,期間也有不少叫郁衡的人來儲泉樓取物,可卻都不是這一個‘郁衡’,所以他的‘錯格’一直都沒人認領,但是卻每年都有物品從人間寄到儲泉樓。怎麼,難道沈公子認識這個叫郁衡的人?”
聽風叔這樣說,沈臨和擎涳對視一眼,便都将方才心中的猜測更确定了些。沈臨回答道:“不瞞風叔,我的确是知道一個叫郁衡的人,不知這格子的主人會不會是他。”
風叔問:“那他現在何處?老朽可以派人登門探訪,畢竟能清空一個‘錯格’,也算是給儲泉樓清除不少麻煩。”
“他在……”沈臨猶豫着看向擎涳,不知怎麼說。
擎涳頓了頓道:“這個‘郁衡’并不在逆界。”
風叔:“難不成,他已轉生輪回了?”
“亦不是,”擎涳道,“他身在怨靈坳,如果這‘錯格’的主人真的是他,那麼便不是他不想取走這些物品,而是根本就不知人間有人給他寄來了東西。”
“怨靈坳?”風叔疑惑地眉心微蹙,半晌,點點頭道:“怪不得百年來,這個‘錯格’一直原封不動地留在地倉之中,老朽甚至還以為是那人間的寄物者弄錯了名字,原來竟是收物者根本就不在逆界的緣故。”
但此時,沈臨忽然想到個問題:“風叔,您方才說,這郁衡的格子收到寄物已經上百年了?”
“沒錯,老朽記得儲泉樓上次集中清理‘錯格’的時候,這名字就在其中,而儲泉樓每百年集中清理一次,三日之後便是下一次清理日,所以這名字少說也在錯格中留存百餘年了。”
“那這期間,一直都有人寄來物品嗎?”沈臨又問。
風叔想了想道:“每年都會有新寄來的物品存放,一直到今年,從未間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