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楚、晏楚,你快醒醒,别睡了,再睡下去,你會死的。】
沈應聽着這個名字,在黑夜裡倏忽地睜開了眼,房間裡依舊是一片昏黃,什麼都沒有。
【你快起來,追兵來了。】
可這聲音卻是真真切切的,關于那個人,是那麼的清晰。
“姑娘、姑娘。”
銀香聽着裡面的動靜聲,快速地跑了進來,見着沈應跌坐在床下,手中拿着破裂的瓷碗,白皙的手腕處已經被印上了淡淡的痕迹,像是下一秒,就有鮮紅的液體迸發出來。
銀香吓壞了,立刻将着沈應手裡的東西給奪了回來,可沈應就像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樣,雙目呆滞。
“姑娘,你别吓我。”銀香差點就要哭出來。
淮香領着沈确來的時候,沈應的眼神逐漸開始清明。
【晏楚、晏楚。】
女人的聲音愈加的清晰,沈确忙将着沈應抱上床,沈應側着頭問着沈确:“大哥,有沒有聽到一個聲音?”
“什麼聲音?”沈确反問着,視線又在屋子中轉了一圈,朝着淮香使了個眼色,将着一切有危險的東西全部收走。
沈應遲疑着,而後道:“一個女人的說話聲。”
她叫着晏楚的名字。
銀香和淮香相視一眼,沈确反反複複看了她好幾眼,确定她沒有說謊後,才道:“沒有。”
沈應不再說話,又恢複成了安靜的模樣。
就在着沈确以為她走不出來的時候,沈應卻是能自己走了出來,甚至一步步地将着謝弘輔佐上位。
馥郁的龍涎香,充斥着整間屋子。
“你是說,剛開始要同沈應定親的不是晏楚,而是晏淮?”尹玄清驚訝的聲音在屋子中間響起。
謝弘放下手中的筆,點着頭道:“以前曾經聽過晏淮提過一句,而後又是怎麼換成了晏楚就不得而知了。”
尹玄清更是合不攏嘴。
“你覺得是沈應做的?”
謝弘搖頭:“你覺得晏楚像是那樣容易接受親事的主?”
尹玄清想都沒想直接道:“不像。”
“除非那個姑娘是他自己選的。”謝弘說得倒是肯定。
尹玄清好奇:“他那樣早就喜歡沈應了嗎?”
她記得,是沈應一開始就蓄意接觸的晏楚,但兩人好似也不怎麼往來呀。
謝弘隻是笑笑:“具體是什麼緣故,我就不知道了,從前也問過,隻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肯說。”
尹玄清隻覺得自己又難了些,想要讓晏楚的好感值達到80,如今隻覺得是天方夜譚,不由得臉上露出了些難過來。
瞧着她臉上神情的變化,謝弘問道:“瞧你這樣子,怎麼像是受了打擊?”
尹玄清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坐下,歎了口氣道:“如今這沈應深陷在梁會津一事上,更是沒了分寸,隻能再從頭開始查起了,你那邊呢?可有什麼進展?”
謝弘不過初登基,在朝堂之上根基不穩,如今也都是靠着謝英的舊臣在強撐着,趙王對着皇位虎視眈眈,更有晉王舊屬在謀劃,他自己也是難過得很。
晏楚是他的摯友,晏家滿門陷入懷王一案中,要保住他的性命已經很難,他雖然知道懷王一事有蹊跷,但自己的身份如此,也是分身乏術,隻能将徹查的事情私下裡交給他們去查。
謝弘看了一眼尹玄清,她的身份更是特殊,算是謝英留在這世上唯一的人了,讓着自己隻能将她放在身邊看顧着。
謝弘想着,搖頭道:“還沒有找到。”
尹玄清“咦”了一聲,怎麼這麼奇怪,要知道謝英已經死了四年了,屍體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簡直是不可思議。
當初韓隽要帶着謝英和晏淮的屍首回長安,卻是不知道被哪裡來的人給搶了去,謝弘找了很久,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連着晏淮的屍體,也是沒有找到。”
尹玄清站起了身子,對着謝弘道:“我去問問晏楚,他打算什麼時候起身去化明州。”
她總要催着進度才是,不能這麼一直停滞不前。
謝弘看着尹玄清離開的背影,眼神才逐漸變得冰冷起來。
對着空無一人的屋子,冷聲道:“跟上去。”
隻聽得耳邊一陣風吹過,帶起燭光晃動。
宮裡此時已經落鎖,道上沒有幾個人走着,晏楚住的地方離謝弘的殿并不遠,尹玄清到了地方,卻是發現屋子裡漆黑一片,連個燈光都瞧不見。
“晏楚?”尹玄清叫了一聲,可屋子裡是半點回應都沒有,難道是已經睡了?
小太監聽着她的聲兒,着急忙慌地從偏房裡面跑了出來:“清姑姑,督主今兒不宿在宮内,去司禮監了。”
【這個晏楚,大晚上的去哪兒了?】
沈應正在看書的手,忽地一頓,尹玄清的聲音又從腦海中冒了出來。
晏楚今兒不在宮内?
沈應立刻對着屋外喊了一聲:“雲生。”
“是。”雲生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
“去司禮監。”
晏楚沒有别的去處,這晚上能去的地方,也就隻有這裡,想來是白日的話,他知道是什麼緣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