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查他的背景。”黎岱微微狹眸，“财報從他的電腦上發出去的，這事還沒完。”
甯岩眉心打結：“股價已經不能看了，有人在砸盤。”
“是我也會砸盤。”黎岱看着幾天的華宇股價走向，“他們在上個星期就動手了，每天都推一個5%到6%的漲幅，一個星期已經是漲的不少了，今天早上的出貨量大到離譜，明顯的砸盤。”
“剛剛好，你不在國内，我被星野斷供的事情絆住手腳，無暇顧及，這些人早算準了每一步，等着我們跳坑。”
甯岩翻了翻這幾天的交易，皺眉說：“泰利證券城東營業部，資金都在這一家。”
黎岱看了幾眼這個名字，立刻斷定：“是蘇立明在後面，這家營業部有個叫陳東的人，他在給蘇立明的情人宋雨辦事。”
兩人說話間，華宇的股價直接跌停了。
“艹，怎麼辦？”甯岩來回走動，身影晃得像在跑五十米，“我去調資金……”
黎岱否定：“行了，别晃了。他們既然要砸盤，手上的資金肯定不少，遊向肯定還藏在後面，我們再等一等。”
“研發的人還沒到？”
“問過了，他們昨晚通宵，現在估計連口早餐都沒來得及吃。”
黎岱看他一眼：“安排餐廳，一起去吃。”
“？”
“我們不也沒吃嗎？”
甯岩這時才感覺餓，又累又餓又困，牛馬都到了極緻了，反而黎岱還神采奕奕，除了雙眼通紅，臉上居然沒有疲态。
餐廳選的一個極其私密的私房菜館，等到研發那群人到齊已經是中午時間了。
研發總監唐輝最後姗姗來遲，黑衣黑褲，貼着頭皮的寸頭，身形魁梧，偏偏帶一副金絲邊眼鏡，好像一個文绉绉的武松。
這人來了後不多話，叫了兩位老總，拉了凳子坐下。
“你們要一個月内把各種測試做完再安全上線量産，怎麼不讓我們直接去跳樓呢？”
劈頭蓋臉的牢騷，黎岱呵笑：“生死存亡，你必須給我頂住了。”
“如果這次你沒頂住，後面也沒什麼機會了。”
“因為他們的野心是整個國内新能源産業，Golden Age 的第一步是收購肇芯對星野斷供，下一步就是收購星野，我們的時間隻有那麼多。”
黎岱的笑霎時收住，冷光刮過衆人，“你們要是想放棄，那現在可以全部退出。”
“但是這是你們遇到的最好的機會，錯過了，就不會再有。”
“華宇的關鍵MCU量産後，其他都不是問題。”
“唐輝，你自己選。”
黎岱把這個問題抛過去，房間裡落針可聞。
唐輝隻猶豫了兩秒，點頭說：“我選半個月内攻堅。”
“半個月？”甯岩看他像看瘋子。
“趕緊吃飯吧，我餓了，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唐輝捂着肚子，看起來是真餓狠了。
一群人狼吞虎咽，第一次在這麼高檔的私房菜裡吃出快餐的速度。
*
喬可兒關注了幾個财經頻道，下午排練時也不時刷一刷最新消息。
【華宇集團被證實财務報表造假，證監會正式進駐華宇集團展開調查，股價跌停，未來兇多吉少。】
【山嶽科技控股的星野汽車日前被傳多種MCU芯片被斷供，産能急劇下降，據說會推遲改版新車型的發布。】
【據悉，證監會正在清查華宇的業績造假事件，華宇管理層面臨頂格處罰。】
……
情況并沒有變好，反而更加兇險。
喬可兒以有限的金融認知也看出這兩家公司被某個資本盯上了，當事人至今都沒出面說過半句。
她發給黎岱和李秘書的消息也沒收到回複。
舞台上有選手正在排練演唱，音樂震天響，她捏着手機退到洗手間外面的清淨之地。
手指剛剛點了黎岱的電話号碼，耳邊就有人在說話。
“可兒，我必須要再告訴你一件事情。”是楚清淮。
喬可兒順手把手機放進口袋，轉頭看他：“你要說什麼？”
“你也知道我們分手是被黎岱設計的……”
她無心再聽這些往事，打斷：“不用再說了，我現在有事。”
“你不用逃避，我隻是想讓你看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楚清淮隐隐有怒氣，“難道你不想知道當年華宇為什麼會出現危機嗎？”
“你說什麼？”
“華宇集團的危機，是黎岱一手操控的，我查過當年的事情經過，華宇集團本身沒什麼問題，隻是突然被特寫财經爆出了業績造假，連年虧空，股價狂跌，這是被人做空。”
楚清淮看見喬可兒臉上的痛色，心中莫名升騰出快感：“特寫财經是黎岱控股的公司，不用我說了吧。”
被他這麼一提醒，往事曆曆在目。
她沉默良久後，拿出了口袋裡的手機，和然看見通話持續時間3分鐘，并且還沒被挂斷。
那邊似乎感應到了她，冷冽的聲音傳出：“可兒，這是正常的商業手段，我不想解釋。”
“華宇集團本身有問題，它的危機不是因為我才出現，我隻是發現問題的那個。”
“所以，你承認？”她涼涼地問。
“沒什麼不好承認的。”黎岱很坦然，“商業的本質是戰場，沒有硝煙的戰場而已，做空也隻是商業手段。”
隻是這個做空項目裡糅雜了他對她的複雜私念，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認這點。
“什麼時候決定要這麼做的？”
“你說做空華宇？”
她沉默。
黎岱笑了聲：“在見到你之前。”
其實他略去了部分，認識她之前，他的方案是另一套。
喬可兒心中五味雜陳，想關心星野和華宇現狀的話被咽下去，談不上到底是為了什麼。
在認識她之前，黎岱已經在策劃獲得華宇的控制權，而她不過是他商業并購路上的一個餐後甜點一般。
喬可兒挂了電話，轉身往外走，隻留給楚清淮一個背影。
他征在原地，，蓦然害怕這個身影是再也不會轉身了。
*
第二場淘汰賽的賽制是對手PK，二十組選手上台抽出當晚的PK對象，兩兩對決，評委二選一。
落選的組别進入待定區，評委組有一個複活名額，四位評委協商最後給出統一意見。
晚上八點全網直播，喬可兒和馮子清這對組合在後台就受到很多關注。
開賽前的後台采訪，節目組第一個采訪對象就是她們。
“考驗一下兩位的默契。”
“怎麼考驗？”
“說一個你們都喜歡的歌手名字。”
“xxx”
兩人居然異口同聲說了一位國外的天後。
“一百分哦。”畫外音說，“說說你們對這次比賽的期待吧。”
“當然是晉級。”
話筒被移到另外的組合，兩人相視一笑。
“原來搭檔久了，真的會有默契。”
“人，是會變的。”
喬可兒良久後回答她，恍然間浮現楚清淮剛才晦暗的臉色，心中竟然有幾分唏噓。
楚清淮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去查以前的事情，如果是五年前……
時間這個巨大沙漏，漏出去的何止是一點感情，更是沒有定數的人心。
她的心緒從複雜到空明，眼睛望着那道金光閃閃的“星門”。
倒計時的聲音已經響起。
主持人在雷鳴般的掌聲裡登台。
這次是選手們直接被請上台逐一抽取PK對手。
每隊派一名選手抽簽，10号組合是馮子清去抽的，巧的是，抽到了簡雨這個組合。
馮子清挑眉和對手握手。
彈幕裡全是在替簡雨可惜。
【可惜了，她唱跳都很好。】
【就是，死亡之組。】
【不用比了，肯定是闊太組赢。】
【希望簡雨能獲得導師的青睐吧。】
……
主持人串場後，兩兩PK正式開始。
輪到她們這組PK, 抛硬币決定誰先唱。
這次是喬可兒站到中間，對面依然是簡雨，兩人目光冷漠擦過，喬可兒示意簡雨抛。
簡雨笑：“你要人頭還是字？”
“字。”
簡雨抛起硬币，緩緩落下，最後是字在上面。
“你選吧，先唱還是後唱。”
喬可兒擡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你們先唱。”
簡雨望了她一眼：“祝我們都好運吧。”
簡雨搶了這首“遙不可及”，唱得也很賣力，她們别出心裁地編了一支舞，和歌曲非常相輔相成，現場反應熱烈。
一曲過後，評委們頻頻點評。
Lucy姐直言：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的版本，你們開創了一種新形式，舞蹈展現了歌曲的魅力。
芳姐也很認可：“簡雨是跳舞出身吧，我隻是驚訝你能唱的那麼好，在我這裡是滿分表演。”
楚清淮都表示很她們做的很好，唱跳俱佳。
和以往不一樣，喬可兒和馮子清今天的歌是快歌，朋克風格的快歌，唱跳都要好，兩人化身純黑朋克女戰士，身披古典吉他仿佛成了她們無往不利的利刃。
出場方式就很特别。
黑衣女戰士各站一角，在幾道電火花盛放掩蓋下，她們從地底下升起來。
低垂着頭，黑發散開，猶如女僵屍一般的出場，然而她們的指尖碰觸到吉他的瞬間，氣氛陡然熱烈。
兩人在快節奏的旋律中帶着吉他飛舞，副歌過後，她們扔掉了吉他。
氣氛嗨到頂點。
喬可兒在轉身的間隙掃到台下一道熟悉的是身影。
那人站着，颀長英挺，眉眼冷肅，白襯衣黑西褲，手臂上搭着西裝，似乎是剛剛才來，也不準備久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