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朝檢查完餐具的每一個角落,确認完好無損沒有哪裡因磕碰而少了個角,才松口氣繼續吃飯。
白澤吃相優雅,動作卻快,已經放下筷子等着史朝吃完。
似是無聊随意詢問,“第一次出任務感覺怎麼樣?”
史朝便同白澤說起昨天的情況。
他嘴裡一口飯堪堪咽下去就因為着急開口,腮幫子鼓鼓的。
白澤的目光落在史朝的臉上,“僵屍?的确不常見。”
“嗯嗯,”有了白澤的肯定,史朝說得更來勁了,“我還認識了雷淵,他好厲害。”
“哦?”
“他一下就把僵屍打倒了!”
史朝昂着下巴,滿臉向往,“卓哥也厲害,力氣特别大。”
白澤意味不明地哼笑了聲,“比起你來說确實挺厲害的。”
“嗯?”
史朝轉頭偷偷瞪了眼白澤,對大領導,他可不敢明目張膽。
“辦事處大廳4樓有健身房,你沒事可以去逛逛。”
還是嘲笑他太弱!
史朝不高興,但想起來自己即将擁有自己的自行車,以後就可以趁着騎車上下班的機會鍛煉身體心情又好起來。
買家電的事情還沒和白澤說。
史朝起身收碗,偷偷瞄了白澤幾眼,白澤制止了他的動作,兩指并攏,碗筷便按序投入水池。
...好厲害。
史朝再看一次還是這麼認為。
“我下單了洗衣機和自行車,”史朝看着白澤的臉色說,“可能明後天送到。”
白澤表情沒什麼波動。
“明天我在家。”
史朝高興起來,“太好了,那你幫我簽收一下。”
白澤漫不經心地點點頭。
第二天被巨大的敲門聲從二次入眠中吵醒的白頂着一臉黑氣下樓開了門。
“人在家啊?”
快遞員上下打量眼開門的男人,不滿道,“那打電話不接、敲門不應?”
開門的男人穿着黑色緞面睡衣,身形高挑,快遞員暴躁的抱怨在他怨氣森森的眼神下逐漸小下去,直到白澤關上門,才恨恨地罵了句,“嗎的,住這麼好房子買幾十塊的東西,真是越有錢越摳門。”
快遞員罵完,低頭一看,更想罵人了。
那簽收單上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分明是“白澤”。
“卧槽,腦子有問題啊?老子說了得簽真名!”
但看着眼前的别墅,想了想别墅裡的男人,快遞員忍了忍,吃了這個虧,沒敢再去敲門。
屋内,白澤将快遞員的抱怨聽得一清二楚。
他低頭看了眼手上兩個黑色包裝袋,幾十塊錢?
憶起史朝的話,好像是...洗衣機和自行車?
幾十塊錢?
白澤盯着兩個破破爛爛的包裝,給史朝去了個短信,還是拆了包裝,立刻扔出大門外。
屋内多了兩件與裝飾簡約但精緻的别墅大廳格格不入的“破爛”。
一個灰撲撲的看上去不知道被多少人用過了的折疊小自行車、灰撲撲的看上去不知道被多少人用過了的折疊小自行車...
而白澤手上因為拆快遞,多了些黑色機油污漬。
白澤眉頭擰了擰,給帝庭去了個電話。
“喂?”
帝庭正忙呢,但白澤一般沒重要的事不會找他,而且這個點白澤應該在睡覺啊。
“什麼事?”
說話間,白澤已經拆開第三件快遞,5.9元的手機膜,甚至還是兩張。
白澤開始思考了。
在不工作的時間裡,他很少動腦子,因為工作上需要動腦子的地方太多,休息時他一般處于放空狀态。
“現在應屆畢業生進來的工資多少?”
真窮到這個地步了?
帝庭默了默,先确認了下電話确實是白澤打過來的,才打開電腦查了查,報了個數。
他很快明白白澤在問誰,十分貼心地幫白澤算好,“加上各項補貼,最終是這個數。”
白澤隻說,“沒問史朝。”
然後挂了電話。
這個沒禮貌的。
帝庭呵呵兩聲,喲喲,還不是史朝,他們妖怪社區多少年就這麼一個應屆生。
史朝沒能接到快遞電話,因為那時候他正在行政樓地下二樓,關押僵屍的牢房之内,看着雷淵審訊犯人。
雷淵造型在外面看有點殺馬特,黑發中夾雜了幾縷藍紫色的挑染,抓的蓬松的挂在腦袋上,依舊穿着身帶着金屬鉚釘的皮衣。
但在陰氣森森黑不隆冬的監獄裡,就顯得格外的有威懾力。
他坐在張黑色金屬凳上,黑色牛仔褲下的雙腿交疊,大咧咧向後一靠,下巴微揚,垂着眼皮看人。
而他對面則是被粗糙的繩索捆住的僵屍。
據僵屍本人所說,他名為顧硯卿,是名來自清朝的科舉考生。
“考生?”
雷淵笑一聲,指尖不緊不慢地敲擊椅扶手,指甲與金屬碰撞的響聲在監獄裡尤為突兀,“顧考生,請問你因何身亡?”
顧硯卿閉口不言,“這同你們有何幹系?你們是什麼組織?憑什麼随意抓人?”
“人?不好意思,人類不歸我們管。”
雷淵上半身前傾,“你早不是人了。”
顧硯卿愣怔一瞬,面色變得極其不好看。
“...是...是啊...”
他似乎不太能接收自己身亡的事實,自言自語地喃喃道。
雷淵沒心情在這聽别人的喜怒哀樂,他隻關心顧硯卿身上那些莫名奇妙的符箓和陣法是從何而來。
“你怎麼死的,死後怎麼成的僵屍我不管,但你在妖怪社區的地盤上刻畫陣法,犯了大罪!現在坦白還能從寬處理,要是再晚開口...”
雷淵周身有細小的雷光閃動,一瞬間照亮了整間陰冷的監獄。
顧硯卿和史朝在這光芒中看清了四周的圍牆之上,懸挂的是何種物品。
...幾乎有史朝小臂粗的鐵制鎖鍊、巨大的鐮刀、通着電的電網、由粗到細密密麻麻的針...
顧硯卿環視一圈卻面不改色。
反倒是史朝吓了一跳,他下意識往雷淵身後站了站。
在雷淵冷厲的眼神和恐吓之下,顧硯卿愣是一句話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