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筱凡拍着她的背替抽泣的她順氣，“你現在哭得撕心裂肺也沒用，振作起來啊，你要是精神崩潰了，以後誰來照顧何曉楠？他身邊其實除了你沒有别人了，孤立無援得很，你要是再提不起勁來，那可就完了。”

畢竟共事多年，知道常規的安慰方法沒辦法激起Lucia的鬥志，隻要一用激将法，立刻就受用。

果不其然，Lucia如她預測一般立馬止住了哭聲，扭過頭來看她，“還得是筱凡姐，您說得有道理！”她握成拳，“我要振作起來好好陪伴曉楠才行，我不能被打垮！不能被那些惡勢力打退！我要和何曉楠肩并肩，一起抗争到底！”

見她狀态好轉了許多，蘇筱凡問：“現在醫生怎麼說？他還能醒過來嗎？”

一說到這個，Lucia的嘴又顫抖着抿了起來，她努力遏制自己想哭的情緒，憋着嗓子回答：“醫生可不敢打包票，隻是度過了危險期，目前還沒有轉醒的迹象，但我相信，隻要我多陪陪他，跟他說說話，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蘇筱凡摸摸她的頭，安慰鼓勵道：“好孩子，有情人終成眷屬，你這樣不離不棄地照顧他，我相信他一定會醒過來的。”

兩人正鼓着勁，楚焰不知何時進了來，身後跟着林雅琴姐弟。

蘇筱凡蹩眉，疑惑的視線對齊楚焰，無聲在問：“你不是讓我避嫌，不要直接見這兩人嗎？”

後者很快捕捉到了她的意思，他上前勾住蘇筱凡的胳膊，在她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輕聲說：“舅舅的嫌疑排除了，已經确定是宋正義幹的。”

蘇筱凡不是很相信，“有證據？”

楚焰剛要開口，就被身後的林雅琴打斷，“哎呀，果然我沒看錯，寶貝兒媳也在這兒。”

蘇筱凡趕緊将楚焰挪開，換了副笑臉，對婆婆打招呼：“媽……這位是我的同事，她在電話裡哭得稀裡嘩啦的，我有些擔心，就來慰問一下員工，過來才知道是她對象受傷進院了。”

“哦哦原來是這樣，”林雅琴恍然大悟，“我尋思呢——”

蘇筱凡趕忙堵住她的嘴，率先發問：“不過你們怎麼也來了？你們認識何曉楠？”

“不是啊，咱是聽說李老爺子轉院到這兒了，才過來探望的。之前他住得那醫院實在太遠了，我們都沒時間過去。”

雖然是很蹩腳的理由，但蘇筱凡沒空去辨别真假，隻能敷衍地點頭：“哦哦原來是這樣。”

她給楚焰使了個眼色，無聲詢問：“李老爺子也轉來這兒了？”

“知道何曉楠出事的第一時間就要求轉過來了。”

“所以你媽和你舅純粹來看熱鬧的？”

楚焰佯裝輕松的面具有一絲松動：“……算是吧。”

看來豪門也有看人熱鬧的陋習啊，她相信林雅琴是這樣的心理，但……林亞岡背地裡什麼小算盤就不好說了，高低這兩家曾經都有些扯不清的千絲萬縷的髒關系。

蘇筱凡替阮軟姐妹記着仇呢，這林亞岡助纣為虐，也是該死，她心裡絲毫沒有侄媳的自覺，内心腹诽了這人面獸心的舅舅一百遍。

一場亂成一鍋粥的探望戲碼在何曉楠三小時後醒來宣告散場。

李鴻聖如今已經能下床，出行全靠電動椅，因為中風他沒法順利地開口說話，隻能斷斷續續地蹦出幾個字，勉強能聽懂他想表達的意思。

看到舊時好友林亞岡，他似乎感到很憤怒，将電動椅的扶手拍得啪啪響，為了不影響病人情緒，護士隻能将林家姐弟請了出去。

彼時在何曉楠昏睡不醒的病房裡，隻留下蘇筱凡楚焰，Lucia和李鴻聖了。

“開門見山說吧，李老爺子，”楚焰開口，“現在在場的都是自己人。”

蘇筱凡心想誰跟你是自己人，李家怎麼跟楚家會是自己人？

不過Lucia比較直接，将她心中的OS直接問了出來：“啊？筱凡姐，姐夫，你們也是李家的？”

蘇筱凡噗嗤一笑，“說什麼呢，你先别說話。”

楚焰在這方面臉皮頗厚，不動如山，繼續道：“何曉楠被捅的事我查過了，跟我舅沒關系，應該就是宋正義找人幹的。他在你身邊這麼多年，你就沒有發現他的貓膩嗎？”

“我……知……道……但……沒……想……到……他……會……對……我……兒……子……下……手……”李鴻聖話說的很艱難，幾個字說了一分來鐘，口水也跟着流出來。

蘇筱凡看着都覺得可悲，叱咤風雲一輩子，晚年就這麼凄慘，身邊兩個兒子反目成仇，一個在病床上生死未蔔，另一個在警察局裡吃牢飯，誰說這些豪門就一定風光一輩子？

她不由得悲從中來，感覺什麼聲望權利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些人除了财富自由，其他的一切都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