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卿在房車上待了還不到半小時,葉森就不請自來了。
“中午要和導演、制片一起吃個飯,你也來吧。”葉森笑着說道。
“不去。”柏卿拒絕地很直白。他坐在房車的沙發上,視線落在手中的書籍頁面,從頭到尾都沒給葉森一個眼神。
“我要是請不動你,就讓你同學吳妍來。”葉森摘下臉上的墨鏡,挂到了胸前的襯衣口袋裡,來到海邊城市,自然入鄉随俗,真絲的花襯衫,配上濃墨般的眉目,頗有些不羁的味道。
柏卿仍然記得,第一次見到葉森時,他19歲的年紀,臉還有些稚嫩,黑發黑眸雪膚,身形清瘦,如今十年過去,葉森也早已褪去了曾經的青澀,在商場上遊刃有餘,那股年少時的味道早已不見蹤迹了。隻是望着自己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地帶着占有欲與偏執。
“你到底在執着什麼?”柏卿擡起頭,忍不住問道。
葉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來,“這句話你八年前也問過我一次。”
柏卿記性很好,但對于葉森的回答已經記不清了,他對不在意的人或事向來不上心。
“我愛你啊,柏卿。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愛你。”
柏卿結婚後,柯喬宇、肖铎、許淮安,甚至闫笙,都談過戀愛,可他沒有,他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柏卿的再次自由,等待着下一個機會。
葉森向前走了一步,半跪在了柏卿的腿邊,修長的脖頸仰起,濃墨色的眼眸深邃又幽暗,他舔了舔嘴唇,繼續說道,“當初你愛上海洲,我已經被迫退出了一次,這一次,不會再退了。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們背着闫笙偷情好不好?我沒談過戀愛,沒和人上過床,很幹淨,也可以做下面的。”
柏卿聽到這話。一瞬間被他氣的腦門直抽抽,“起來。”
葉森腦子有時不正常,柏卿是知道的。但自己不能陪着瘋子發瘋。
“起來。”柏卿的聲音已經染上了怒意。
“不要。”葉森學着剛才柏卿拒絕的語氣,索性另一條腿也跪了下來,他往前膝行了一步,緊緊湊近柏卿,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臉上全是病态的迷戀,口中不斷喚着,“柏卿,柏卿。”
你怎麼這麼香啊。好想……
柏卿真的想把他踹開,但良好的教養還是讓他忍了下來。
“現在起來,我和你去吃飯。”柏卿在多次嘗試拽開他無果後,隻能選擇了妥協。
葉森的臉在柏卿懷裡蹭了蹭,然後仰起來,露出了一抹極其燦爛的笑,“好。”
柏卿推開了他,有些氣悶。你看看這是一個快而立之年的人嗎?簡直無賴。
葉森像無事人一樣,從地上爬了起來,又半彎下腰,湊到柏卿面前,“生起氣來也好可愛。”
“滾。”柏卿很少說這個字,但他被葉森氣的破防。
“你如果想的話,我現在躺下來給你滾一個也可以,要不要?”葉森配合地問道。
“你!”柏卿氣急了,卻不敢再說滾,怕這個神經病真躺下來。
葉森看柏卿氣的臉都紅了,有些好笑,他總喜歡逗他,看這個一向冷淡的臉上因為他有了情緒。
十年前的柏卿更鋒芒畢露,但現在的柏卿也很好,他被顧海洲養的很好,在愛的滋養下,不像曾經那樣冰冷,也有了喜怒哀樂,有了人氣。
不熟悉或被表象蒙蔽的人會認為柏卿溫柔心軟,但葉森知道,裝的再好,柏卿也不是個善茬。也就顧海洲這種大大咧咧又熱烈的人能夠暖的動他。
當初他們心不甘情不願地退出,一個是因為顧海洲與他們感情深厚,朋友妻不可欺;另一個原因就是,顧海洲确實是個好歸宿。
從小到大,顧海洲都是他們這些人中最善良赤誠的那個。柏卿喜歡他,他們自然争不過。
這麼多年,不是沒往顧海洲身邊送過人,都被拒絕了,挑撥也挑撥不動,誰想到峰回路轉,半路殺出一個親身上陣的祁霖。
顧海洲的心意就松了那麼一刻,就被他們聯合撬動了。
人生那麼長,隻便宜一個顧海洲,多可惜,所以葉森這次勢在必得,好不容易來的機會,不管使用任何手段,他都要得到柏卿。
可他還在蟄伏尋找最好的時機,就被闫笙捷足先登,這怎能讓他不惱?
柏卿冷心冷肺,愛上人需要時間,顧海洲當初憑借一腔赤誠,也還追了一年,所以葉森不相信,柏卿現在對闫笙會有多喜歡,這時候是最好分開他們的。
誤會、壓力、他人的觊觎都會讓和他一樣把柏卿視為神祇的闫笙自亂陣腳,生出隔閡。葉森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找了一個自己跪在柏卿腿邊擁進柏卿懷裡最暧昧角度的照片,給闫笙發了過去。
現在是在他們的窮追圍堵下闫笙公司全力反擊的關鍵節點,他被這些牽絆住,就隻能抓心撓肝地坐立不安,胡思亂想了。
他要是過來了,闫氏的公司就要迎來一個很大的危機,公司垮了,他拿什麼和他們争。
他要是不過來,就是給自己接近柏卿的機會,狐狸智妖但多疑,心中疑慮必生隔閡,他們同樣也長久不了。
這是一個陽謀,就看闫笙怎麼選擇了。
不過設身處地,如果面臨這種狀況的是葉森自己,他是會過來的。但闫笙,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