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戲份是一場晚宴戲。
戲裡柏卿的角色在曆盡千帆之後,擺脫了少年的困境,以一種強勢而又璀璨的姿态出現在一場晚宴上,把所有人的思緒再次拉回了十幾年前。
這場戲份拍攝的時間靠後,但在劇本裡卻是電影的開場。
由這個角色引出了十幾年前的高中校園,一場潮濕青澀的校園之戀。
當然,故事的主角并不是柏卿飾演的角色,他隻是女主青少年時代敬佩與仰慕的月光,也是女主同情與悲憫的一個人物,不包含情愛,但藏着依戀。
隻有兩場戲,穿着洗的發白校服的清冷少年,和西裝革履意氣風發的豪門新貴,兩種形象都被柏卿演繹的淋漓盡緻。他仿佛是天生的演員,隻要站在那裡,你就覺得,這個角色就是他。
所有人都在心中暗暗感慨,就憑這幾分鐘的戲份,隻要做好宣傳,他們的票房就不會低。
柏卿的氣質與相貌不是一般地出色,是那種讓普通人望塵卻步的極度優越,也不怪他們葉總各種做低伏小癡迷追求了。
這擱古代那也是禍國殃民級别,誰又能不上頭呢。
戲拍完後已是深夜,柏卿和衆人告别後,被葉森堅持親自送回到了酒店。
葉森上午瘋過後,如今像沒事兒人一樣,繼續盡心盡力各種周到,柏卿懶得理他,反正明天就回南城了。
在酒店洗了個澡,洗去一身疲憊後,柏卿裹着睡袍半癱在了沙發上。他長得好,身材好,完美的腹肌溝壑分明,一雙長腿又白又直,這麼癱着,也自有一股風流灑脫的誘人氣質。
柏卿擡眼看了下時間,淩晨兩點。
他拿起手機在手裡轉了轉,唇角微微勾起,按下了那個近十年都沒有撥過的号碼。
鈴聲響了有十幾秒,在柏卿準備挂斷的時候,對方點了接通。
“好久不見,斐尚。”柏卿清冷的話語從電話裡傳出。
一夜未睡的斐尚,中午剛放松了下,抱着情人補了半個小時的覺,就被柏卿這一通電話破壞了心情。
他推開懷裡的身軀,語氣帶着戲谑,“寶貝兒,終于舍得聯系我了?”
斐尚對柏卿由最初的憤怒,随着時間,已經變成了無奈,一場氣生了十一年,氣性可真夠大的。年年他都發生日祝福試探,卻從未得到回複。如今若不是有求于他……,呵。
但他對柏卿的興趣的确不減,這是他見過的最虛僞最矛盾的狠人。扒開柏卿的假面,一直是他樂此不疲的惡劣樂趣。
高中時代,為了這個樂趣,斐尚刻意接近了那時尚且涉世未深缺愛困苦的柏卿,憑借對人心的掌控,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間。柏卿就差把他當做救贖了,崇拜他,親近他,把他當做唯一且最好的朋友。
如果不是後來被柏卿意外撞破他的僞裝,……
唉,一切本來可以更好玩的。
……
對于“寶貝兒”這個稱呼柏卿并沒有什麼感覺,兩人關系最好的時候,沒少聽到斐尚“寶貝兒”,“Baby”,“honey”地叫,某人惡劣地很,就喜歡作弄他。
如今已不是十幾年前,會蠢乎乎地什麼都被斐尚牽着走,當初的愚弄戲耍,至今仍是柏卿心中的一根刺。
尤其是他要離開那日,斐尚對他說了很多過分的話,句句諷刺,聲聲輕蔑,徹底讓他從兄弟情深的幻夢裡清醒過來。
兩人此刻都刻意忽視了十一年前那場極度激烈的憤怒争吵,與拳拳到肉的糾纏打鬥,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隻是老友間多年未見故作親近的寒暄。
“方便聊聊嗎?”柏卿問道。
“當然方便。你的電話,怎麼會不方便?”斐尚語氣随意,眼中卻閃過一絲諷刺,柏卿這句話問的很虛僞,方不方便他不都打過來了嗎。
呵,還是和從前一樣,裝模作樣的僞君子。
“你曾經說過,欠我一個人情,這個人情還作數嗎?”柏卿開口道,他的聲音裡刻意帶上了一絲忐忑,眉目卻平靜幽深。
“當然作數,永遠作數。”斐尚的語氣真摯而動人,但臉上卻是一片戲谑。
兩個人都沒有原諒對方,卻又都忍着氣。
“我想請你拿出十億注資到國内的一家公司。”柏卿繼續說道。
“當然可以。”斐尚答應地很幹脆,“當年你幫我們賺的錢都不止這個數。”
“但我很好奇,你不是嫁了豪門嗎?還缺這十億?幾個月前我在國外碰見了顧家那個女婿,叫什麼來着?哦,嶽燕梧。他可是說,你和他那大舅哥可是恩愛非常,琴瑟和鳴呢!”
柏卿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我們已經離婚了。”
“哦~~”,斐尚的聲音裡帶着惋惜,又透着陰陽怪氣,“好可惜。”
随即他又有些刻意和惡劣地感慨道,“我是沒想到,你竟然喜歡男人,那高中時,你對我……”
“沒有。”柏卿立刻斬釘截鐵地打斷他,“我對你沒有絲毫逾越的想法,我那時候還沒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