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趙祭真恨自己剛才沒把她耳朵和嘴一起捂上。
“你?”齊史上下打量她一番,這殘的殘,廢的廢,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實在不像能幫忙查案的樣子,萬一死路上怕是還要賴自己,“我憑什麼相信你?”
“憑我為她做保。”蔣書杏站到柚绮旁邊,仰頭道,“齊捕頭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難道比起冤枉好人,你更願意抓個替罪羊?”嘲諷的口吻一如既往。
“……”捕頭陰了臉,不知内心有多煎熬,片刻的掙紮後彎腰撿起刀熟練地收入鞘中,“好,我給她兩天的時間,後天是截止的日子,在此之前隻要找到屍體,我就放她走,不再追究。”
“沒問題,但我要先回趟村子。”
“不行!誰知道你還回不回來!”
“不回來你不會自己來抓?”柚绮冷笑道,“憑齊捕頭的本事,應該找得到吧。”
“……”齊史看好整以暇的蔣書杏一眼,咬牙退讓,“今晚必須回來。”
“明天。”
“你!”他憤然甩手,“……行,反正明天是最後的機會,找不到吃虧的是你不是我。”
“柚绮。”趙祭聽不下去了,反駁的話還沒出口,那雙靈動的眼睛突然湊了上來。
“趙祭,你相信我嗎?”
他愣住了,盯着近在咫尺的含笑眼眸鬼使神差地應了聲。
“那就支持我,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才怪,不賭根本走不到今天。
支持她?趙祭失神地摸上熟悉的臉龐,他确信自己曾經是這樣做的,但好像做錯了,十幾年的煎熬換得重來一次的機會,他又該怎麼選?
和以前一樣放她翺翔然後墜落,還是折斷翅膀鎖起來占為己有?
他無數次在夢中兩難,選什麼都會後悔,這顆由血肉組成的心在無盡的糾結中扭曲,變得面目全非。
“……好。”他聽見了自己的回答。
齊史嘁了聲,轉身就走。
蔣書杏懶得理他,将兩人扶上闆車,叮囑道:“路上小心,明天巳時我在鎮口等你們。”
柚绮應下,揮手道别,牛車駛出清平鎮,身後的人逐漸縮成小黑點,沒入高聲叫賣的人群。
路上的風光還是沒變,田間勞作的農戶依舊早早下地,靜心呵護着來之不易的綠苗,比起前兩天的幹旱,今天的土地好像濕了些。
“旱災是不是要結束了?”她自言自語,系統讓她來災年求生,可自己還沒研究出抗旱品種,積分也還是負的,什麼都沒做就這麼過關是不是太假了。
“隻是有好轉,要結束還早。”趙祭單手趕牛,歸途背着初升的太陽,沒那麼刺眼,“你真知道屍體在哪兒?”
柚绮不意外他會問,答道:“應該沒出鎮,我們把酒樓翻遍了都隻找到兩具屍體,鎮上封鎖及時,且慣犯一般不會把雞蛋放進同一個籃子,在管轄嚴格的地方十有八九是就近藏匿,我打算在鎮内查。”
“幾成把握?”
“六成。”
“嗯?”
“及格了。”
“……”
他沒了話,柚绮知道自己争赢了,心情大好,坐在幹草上點開系統,上面立馬跳出一條倒計時,那是禁令的提示。
補償用了之後三天内不能再兌換道具,今天是第二天。
關系不大,她關掉面闆,雙手托腮,看了一路的風景。
遠山倒退,枯枝冒芽,炊煙袅袅,也許過段時間這裡就會長出金色的麥浪,像大海一樣一波又一波。
柚绮不由自主地想。
牛車行得慢,到村子時她半夢半醒,叫了幾聲才聽見。
不同于剛下山時人多的熱鬧,自阿氏的事過後,他們兩家幾乎跟其他人完全隔絕,井水不犯河水,兩邊都立了籬笆,仇人似的老死不相往來。
因此門庭冷落,幾個撞見的村民也都低了頭裝沒看見。
好在屋子不遠,趙祭把她安頓好打算去做飯,門響了兩聲,不用想也知道是哪家,他放下紅薯拍掉手上的灰,剛打開門一個小孩就竄了進來。
“柚姐姐呢?柚姐姐呢?”阿氏一進屋就四處張望,劉嫂挺着大肚子趕不上,急得直叫他安靜。
“在休息,你别吵她。”趙祭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
“我看見你們回來就來了,肯定還沒睡。”阿氏揉揉額頭,擡頭看見他手上的傷唬跳了起來,“趙哥哥,你的手?!”
劉嫂忙拉着趙祭上下左右到處看,跟自己孩子似的:“這……你們去看傷怎麼還帶身傷回來?!誰幹的?嚴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