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柚绮過于驚訝,沒注意到身後人還抱着自己,隻向兩人急道,“二十多年前,我見過,我見過他,在那個販賣人口的巷子裡,錢業就是從他手上買下的莒妾,然後又賣給了青樓!”
沒想到又是一個熟人,這下三人都沉默了,守村人見他們不理自己,便嘿嘿地笑着,蹦蹦跳跳地沿着河岸往村子裡走。
“……跟莒妾有關嗎……”趙祭嚴肅起來,仿佛這個女人是話題的禁忌。
“怎麼了?”柚绮掙脫桎梏,拍拍被捏皺的衣服,“她也參與了齊禾的事?”
本以為隻有昨晚的事跟她有關,聽這語氣應該還有說法。
“……她知道,但沒幹涉,我之前覺得證人突然發瘋是李景鴻和錢業為了将錯就錯,保證齊禾的死亡才幹出來的,現在想來仍有這個可能,不過要是莒妾認出了他,依她的性子,難保不會先一步下手替自己出氣。”
“她跟我也沒什麼來往,一心撲在阿歧身上,明明是同一個陣營。”蔣書杏朝往這邊走來的老頭颔了颔首,“之後再說吧,咱們在村口站這麼久,引起人家的注意了。”
一語未了,那老頭住着拐杖蹒跚着走過來,花白的胡須蓋住皺巴巴的臉,直不起的背讓他看起來比柚绮還矮了半個頭。
“幾位……是來找人?”蒼老的嗓音。
趙祭點頭:“您怎麼知道?”
“在你們之前,今天已經有兩個年輕人來找人了,你們是第三批。”老頭顫顫巍巍地轉過身,搖頭歎氣,“又是來找黃渡的?一個瘋瘋癫癫的守村人,也不知道你們一個個的跋山涉水圖什麼。”
拐杖笃地敲了一下地面,他慢悠悠地在前帶路:“跟我來吧,黃渡剛才往那邊去了,你們運氣好,我看着了,他平時的行蹤我們也不清楚,剛才那小夥子尋了個空,非要自己去找,早上那姑娘還沒音訊呢。”
柚绮道過謝,寒暄幾句後來到一間空房子前,河邊洗衣服的人不時投來好奇的目光,捂嘴竊笑。
老頭問了幾個人後遺憾地回頭道:“不好意思啊,他們也沒注意,不知道又往哪兒去了,你們要是不介意就進屋等會兒,就當是來做客的,我們這兒也好久沒客人到訪了,等那兩個客人回來,剛好熱鬧熱鬧。”
主人家都這麼說了,他們也沒把握出去找就能找到,便應了下來,跟着走進茅屋。
老頭似乎是一個人住,屋子的位置靠近河中遊,處于整個村子的中央,屋頂上挂了一塊彩布,随風飄揚,似曾相識。
柚绮收回視線,問道:“老伯伯,您是這裡的村長嗎?”
“是啊,本來也輪不到我管事,但沒人願意當,就隻能頂上了。”他端了壺茶過來,拒絕幫忙後挨個倒好,“還好剩了點喝的水,請用吧。”
茶水顔色很重,香氣也十分濃郁,不知是什麼品種,水面還冒着煙霧,是才泡好不久的。
趙祭拿起又放下,遞過去一根凳子:“為什麼?村長一職有特權,怎麼還沒人願意當?”
村長坐了下來,手上依舊握着拐杖,他無奈道:“都賴十二年前的那場異常天象啊,一隻不知哪兒來的怪物闖進村子,吃了好幾個人才制住,奇怪啊,别的地方都沒有,怎麼就咱們遭了禍?大家覺得不詳,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都是沒地方去,又都不願意當出頭鳥,想着讓帶頭的幫忙扛災呢。”
蔣書杏問道:“上任村長呢?”
“被咬死了,不然也不會沒人願意頂上,我平時聲望還不錯,就被推出來了。”他指指山外,“那怪物被燒成灰揚了,那塊區域至今仍是禁區,沒人敢靠近。”
當初有一部分實驗品發瘋逃入山林,在天道的加持下速度和攻擊性都大幅增強,最後隔絕天道視線的爆炸震暈了這些東西,不然這個村子怕是都要被屠盡了。
“原來如此,那次的異象大概所有人都看見了,實在駭人。”蔣書杏面不改色,和其他兩人一樣沒有喝桌上的茶,“對了,我聽說黃渡是被家人接回來的,那他現在還有人管嗎?”
“沒有,他家人半年前受不了這苦日子,丢下他走了,我們可憐他,每日施舍一點倒還能熬着。”忽然外面有人叫他,老人道聲失陪,出門回應。
“果然,他那樣子也不像是有人管的。”柚绮點着茶杯,水面蕩起漣漪,“聽他的意思,在齊史之前還有個姑娘也來找過黃渡,大概率是莒妾——趙祭,她有跟你說過自己的計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