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Clara給他的,是救了他一命的煉金飾品。
火焰杯的比賽結束後,霍格沃茨的氣氛并未如往年一般恢複輕松,反而變得愈發沉悶。
伏地魔複活的消息并未立即傳開,但随着哈利·波特回到賽場的那一幕,整個魔法界都感受到了某種不安的湧動。而比起伏地魔的回歸,哈利和塞德裡克同時成為了三強争霸賽的冠軍,成了所有人讨論的重點。
赫奇帕奇的學生們本該為此歡呼雀躍,然而在短暫的狂喜之後,疑問與議論接踵而至——塞德裡克究竟為什麼會沒有被傳送走?
“哈利說,獎杯是個門鑰匙。他們同時觸碰了,可塞德裡克沒有被帶走……”
“這不可能是巧合。”
“難道說,塞德裡克做了什麼?”
流言在校園裡迅速蔓延開來,一些人将他的幸存歸結于他的實力,而另一些人則在猜測他是否曾在最後一刻改變了決定,未曾真正觸碰獎杯。
塞德裡克自己并未對此做出任何回應。
他很清楚,自己和哈利确實是同時觸碰了獎杯,而那個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量将他牢牢地束縛在了原地。
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Clara給他的那條手鍊。
無論他願不願意,關于他的猜測和議論仍在繼續,甚至連《預言家日報》也刊登了一篇報道,标題聳人聽聞——
《“霍格沃茨最優秀勇士”的奇迹幸存——偶然,還是另有隐情?》
塞德裡克想和大家說這是Clara的功勞,可是Clara不喜歡引起别人的注目。于是他沒有去試圖解釋,也沒有去刻意否認。
但他無法忽視的是,哈利·波特的處境。
哈利自從那天夜裡回來後,就一直沉默寡言。他告訴了鄧布利多和少數知情者真相,可其他人并不願相信,一個被認為已經死去多年的黑魔王,竟然真的回歸了。
學生們的反應極為複雜。有人選擇相信哈利的話,但更多人隻是将其視為另一個“救世主”式的誇大言辭。
塞德裡克對此感到不安。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哈利沒有說謊。他看到哈利在賽場上的表情,那不是虛構的恐懼,而是來自真實經曆的震撼。
但即便如此,他自己也未曾公開站出來替哈利作證——因為他根本沒有去到那個地方。他隻是把原本應該平分的獎金全部留給了哈利,或許是出于沒有和哈利共同面對這一切的愧疚心理,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在所有的混亂與質疑聲中,塞德裡克反而更加沉默了。他開始在課餘時間裡下意識地尋找Clara,每當他想要冷靜下來,或者隻是短暫地脫離這些喧嚣,他都會想到她。
他不确定這是為什麼。
也許是因為那條手鍊,也許是因為她本身給人的感覺,又或者,僅僅是因為她從未向他問過關于比賽的事。
她不像其他人那樣在意火焰杯的結果,也不去追問細節。她隻是安靜地站在自己的世界裡,繼續她的學習,翻閱着那些和比賽毫無關系的書籍。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Clara仿佛和這場比賽毫無關系。
可他知道事實并非如此。
他知道她在迷宮外看着自己,看着哈利回來,看着一片混亂……然後才看到他自己踏出迷宮的那一刻。
她當時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但塞德裡克仍舊記得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像是在确認着什麼,而後才放松起來。
當這一切的發生讓塞德裡克感到不安時,他也愈發覺得,Clara是他此刻唯一想要親近的人。
她不會問他問題,不會追問他經曆了什麼,不會讓他去回憶那些讓人不安的畫面。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可以暫時放下火焰杯的事情,放下所有的猜測和質疑,也放下自己心底那種說不清楚的愧疚。
他知道自己活下來是幸運的,而哈利卻一個人承受了所有的恐懼。
但至少,在Clara身邊,他可以暫時不去想這些。
某天晚上,他送她回拉文克勞塔樓門口,站在那兒猶豫了一下,終于輕聲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時我真的消失了,你會怎麼辦?”
Clara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地冷靜。
“你還活着。”她說。
塞德裡克忍不住笑了笑,他發現她總是喜歡用事實來回答問題,而不是去假設不存在的可能性。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覺得,我不會有事?”
Clara沒有回答。
塞德裡克又笑了一下,接着緩緩開口:“不管怎樣……謝謝你。”
她微微一愣:“謝我什麼?”
他想了一會兒,最終隻是輕聲道:“謝謝你讓我回來之後,還有個能讓我喘口氣的地方。”
這次,Clara沒有立刻回答,她隻是微微停頓了一瞬,而後主動給了塞德裡克一個擁抱。
然後,她轉身回到了拉文克勞塔樓,而塞德裡克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裡忽然升起了一種複雜的情緒。
他知道自己對她的依賴正在加深,而他不确定,這究竟是因為這條手鍊,還是因為Clara這個人本身。
但此刻,他沒有去深究。
他隻是知道,每當世界變得混亂時,他都會下意識地想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