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之外的關山看看我,又看看戚雲間,然後再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發出一聲恍然大悟的“哦”。
“你該不會是誤會——唔……”關山的話說到一半,被我緊急堵了回去。
“求你别講,”要不是空間不夠,我幾乎要給她跪下,“給我留點面子,好嗎?”
關山點頭,我放開她。
然而話的确沒說出口,笑卻是沒少笑。
關山的笑點有時真的很奇怪,直到下了車,和完全在情況外滿臉懵的戚雲間道别的時候,她看着漸漸遠去的車影,終于憋不住了,撲哧釋放出笑聲來。
“啊啊啊啊!!!!”我胡亂抓頭發,陀螺似的原地轉圈,發出土撥鼠尖叫。
救命啊怎麼會是這樣?!
我捂臉蹲下,雖然面對牆壁,還是能聽見背後關山因為笑得太放肆而雜亂的呼吸聲。
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
好丢臉好丢臉好丢臉好丢臉好丢臉
而且還不是那種自己悄悄踢幾下牆之後還能被掩蓋過去的尴尬,居然一下就被關山看出來了!我活了三十年,頭一回遇到這麼丢臉的情況好嗎!
一定是我媽的問題!誰讓她丢下一句含糊不清的話就跑掉了。她明明什麼都知道,肯定是故意要讓我誤會好借機嘲笑我!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都怪我媽!
我在心裡默默畫圈圈,而後忽然聽見身後一陣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好啦快起來吧,我不笑你了。”關山的手輕拍我的肩膀,順勢滑落到手肘。
我扭頭:“你保證?”
“我發誓。”關山舉起三根手指。
我握住她的手站起來,做出威脅的樣子:“不笑了啊!”
“嗯嗯!”關山重重點頭。
但僅僅兩秒……
“唔噗……”關山以極快的速度捂嘴轉身,但并沒有成功阻擋聲音向我耳朵的傳遞。
“關山!!!”我一下跳起來,從背後環抱住她,緊緊按住她的嘴唇。
“唔唔唔——”關山舉起雙手投降,含糊的語音像是在說:“我錯了。”
“走!”我放開她,緊緊攥着她的手,大步向前,“陪我喝酒去!”
“要是你再笑的話……”我眯起眼睛。
“你打算做什麼?”關山眨眨眼。
我貼近她的耳朵:“那就讓你明天下不了床。”
“…哇哦。”
“嗯?你的語氣聽上去好像不信?要試試看嗎?”
“不不不不不,我信!絕對信!我們家星河最厲害了!”
“嗯——雖然是敷衍,但聽着還不錯。”
我們一起推開酒吧大門。
……
之後的事情記不清了,大概就是喝多了,耍賴不想回家,拉着關山的手把自己誤會她和編劇的全部心理活動都傾訴了一遍,說完後還在大馬路上表演大變活人進了遊戲,把完全懵逼的蛋撻撈進懷裡又親又抱,在小貓咪的耳邊又嘀咕了一遍今天的經曆。
最後我大概是累了,在遊戲空間裡随便找了個草叢,變出一個睡袋,自個兒鑽進去睡覺了。
據關山說,當她找到我的時候,我都已經在打呼噜了。
酒精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呢。
啊哈
啊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
-2027年10月30日-
時隔兩個星期,後知後覺地發現不對勁。
我的酒量不差,且幾乎不貪杯,怎麼偏偏那天喝醉了呢?
我跑上樓去找關山。蛋撻已經改造好回來了,正蹲在關山腿上看她織圍脖。她最近學了鈎針,熱衷于給貓織各種圍脖和帽子,蛋撻像是知道自己戴上好看,整天昂首挺胸地向我們展示,不肯解開。
“關山你那天是不是故意把我灌醉的?”我開門見山問。
“哪天?17号嗎?”關山低頭,手沒停,“是啊。”
我:“??你就這麼承認了?!”
這怎麼跟我想的不一樣啊?
關山放下手裡的半成品帽子,在蛋撻腦袋上比劃大小:“隻是沒想到你到現在才發現,我都快憋壞了。”
我:“為什麼你理直氣壯的……”
關山握着鈎針,手肘撐着下巴:“因為喜歡你喝醉時候的樣子。
“喜歡你的碎碎念,喜歡你單純的眼神,喜歡你粉紅色的臉頰,喜歡你嘟起嘴巴,喜歡你亮晶晶的嘴唇。”
“很可愛。”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一句吐槽的話都講不出來。
“隻可惜,”她聳聳肩,“第一次幹這種事,沒把握好度,最後居然讓你溜走了。”
“下次就有經驗了。”她用兩片水潤的嘴唇叼起曲着的食指,嘴角勾起的弧度裡滿含狡猾,簡直像銜着一塊玉的小狐狸。
我被她蠱得幾乎失語:“那,那你下次注意。”
壞狐狸伸手摸摸我的頭發,拍拍我的臉頰,笑容越來越放肆。
“等等,不對!”我終于反應過來了,“怎麼還有下次啊!”
-2027年11月30日-
給蛋撻過一歲生日。因為不知道她具體哪天生的,就按撿到她的日子往前推了一個月。
現在的寵物行業真是發達,居然還有專門給貓狗做生日蛋糕的店。
不過——
“把送給貓的蛋糕做成貓爪形狀……”我翻着店裡提供的款式例圖,悄悄跟關山吐槽,“這不跟把普通生日蛋糕做成人手的樣子是一個意思嗎?”
“嘶……”關山懵了一下,“好像有道理欸。”
“那這幾個貓頭形狀的也不行,”她指着圖片說,“對小貓來說簡直太地獄了。”
挑來挑去,最後我們決定還是讓孩子自己選。蛋撻在照片周圍打轉了好一會兒,選定了——一條三文魚。
雖然這蛋糕的造型總讓我想到詭異的光,但誰讓孩子喜歡呢。
-2027年12月31日-
跨年夜,在家裡看煙花,順便測試了一下關山新買的小道具們。
非常好道具,使我吃得飽飽。
-2028年1月25日-
又是一年除夕夜。回想過去的一年,似乎經曆了很多事,又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歲數一年年地長,日子一年年地過,若說不同,也就是餐桌上的菜色,以及圍坐桌邊親人的數量。
我們回了S市過年,計劃在這兒待到假期結束為止。
蛋撻還是第一次見到我弟,按輩分講應該叫舅舅。
一人一貓剛見面時各自拘謹了一會兒,很快便混熟了,舅舅的西裝上粘滿了侄女貓毛。
老爸開了一壇他自釀的桂花酒,好喝!
-2028年3月28日-
連着跑音樂節和livehouse,三天睡8小時。
人已死,勿擾
-2028年4月1日-
在S市,陪關山去給朋友掃墓,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子,去世時隻有十七歲。
-2028年4月14日-
終于剪完了旅行的所有素材,同時賬号粉絲也突破了八百萬。
一家媒體采訪老媽,她非要把我也拉去。她不會是要讓我正式進娛樂圈發展吧?我才不要!
-2028年4月19日-
做飯時不小心切到手,關山大驚失色,拉起我就要往醫院跑。
我說這點兒傷,怕是醫院還沒到就愈合了。
-2028年4月24日-
關山問我當初在副本裡為什麼選擇和她結盟。我說:“因為一見鐘情。”
“我是認真的。”我補充道,“見到你的第一眼我的心跳就變了,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你。”
“這樣啊……”關山若有所思。
“你呢?”我問,“為什麼同意和我這個陌生人結盟?”
“因為一見鐘情呀。”她說着,俯身輕吻我的額頭。
今天的關山格外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