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市第一人民醫院：

“張醫生，十七号房的家屬來了。”

劉達跑的滿臉虛汗，手指都在哆嗦，指着自己道：

“我，我，家屬，他人怎麼樣了？”

他身後跟着他老婆，還有趙歌，給醫生圍了一圈。

“三根肋骨骨折，肺部有炎症，中度營養不良，手腳輕度凍傷...才從重症出來，但大體平穩，對了，費用是這個小哥幫忙墊的，記得還給人家。”張醫生指了指病房外的小保安。

劉達長舒一口氣，過去握住他的手：

“不知道說什麼，謝謝啊，謝謝，到底什麼情況啊？”說完想起重點，趕緊掏手機：

“哦對，我轉賬你，你的收款碼給我一下。”

小保安撓頭：“我也不知道啊，大半夜的上山，也不是參觀，說要找葉所長，沒找着就走了，我看下雪應該要封山，也沒見他開車，怕出事就追過去，不知道怎麼掉下去的。

錢不是我給的，是我們隊湊的，不用還給我，給我們隊長...隊長？”

他們隊長也跑過來，忙擺手：

“不用不用，錢所裡給結了，已經到卡上了。”

劉達幾個錯愕，沒聽說十七所包了整座山的意外險啊。

他們說話這功夫，隊長手機響了，他立馬接起來，洪亮的聲音震響了整條走廊：

“是，首長，費用已經全部結清，醫生說情況穩定...您要過來啊？是，好的，我會保護好現場！”

隊長拿着手機和大家夥面面厮觑，老實說他這保安隊長和首長打交道的經驗不太充足，他隻是科普基地的保安，不是一到二十區的警衛。

但領導要來還能不答應不成？就是剛剛好像忘了問要不要清場了...

電視裡是咋演的來着？

“那個，大家要不先走，待會兒再來？”隊長猶豫片刻，還是按着想象提出要求。

劉達幾個傻眼：“去哪？我家屬啊！”

“醫院裡的護士都是專業的，你們什麼關系嘛。”隊長也不好一刀切，但肉眼可見的，這裡好像沒有父母輩的存在。

“我！兄弟！我來付錢的，怎麼不家屬了？”劉達急眼了，什麼“手掌腳掌”的，來就來，還得清水灑道黃土墊底不成，講排場啊，左右回避？多大官啊，臊不臊？

隊長憨憨一笑：“錢是我們付的，那我們也家屬。”

“這是醫院，不要在這吵。”護士有點氣，打一開始這幾個人就沒克制嗓門的。

“不吵不吵，就幫個忙，咱得讓領導看見咱的本事。”隊長低聲道。

“什麼本事，那是我兄弟啊！”

“安保的本事啊！你們幾個也沒有過安檢，萬一身上藏了點什麼，說不清楚，咱不能冒這個險。”隊長煞有介事，雖然之前爆炸消息沒有公布，但大概也是聽說了點什麼的。

“你認真的？我們，恐怖分子？大老遠跑醫院來刺殺你那個突如其來的‘首長’？”

劉達給氣樂了，還要理論，卻被妻子拽住胳膊，那端莊溫婉的女人站出來：

“我們也理解幾個大哥的工作，這樣吧，我們在大廳等，到時候您幫着問一句，要是首長同意，我們再上來。”

“還是妹子講道理，我們也是工作嘛。”

隊長忙招呼小保安，讓把人往外送。

劉達扯扯老婆的衣袖，氣呼呼道：“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你才是，說到底是他們救了陸哥，而且下去正好看看是哪位首長過來，你去停車場守着，我和趙歌在大廳等。”

“你說葉黎？他喪良心了，怎麼可能是他？”重點是他給葉黎讓路啊？小沒良心的配不配？

“你可小點聲，那邊全是十七所的。”趙歌給了他一肘子。

“那又怎麼樣？流都流了，還得舔不成？”說是這麼說，劉達卻真的小聲下去。

“陸哥那頭正和榮漾談着呢，你在這拖他後腿？”

劉達白眼一翻：“爺還不樂意伺候呢。”

“行了你，全身上下嘴嘴硬！”

他老婆埋汰一聲，幾人走到電梯，門正好打開，裡面魚貫出來五六個精悍大漢，裹着中間的老者，把他們堵在電梯口。

雖然他們身上沒什麼标志，但大概就是保安說的首長一行，裡面沒有葉黎。

劉達不吭氣了，很從心地和哥們老婆縮到一旁觀望。

“誰啊？”

“不認識。”

“好大排場。”

“電視上有沒有見過？”

“像軍方的人嗎？”

“八成是太空軍！十七所還能是哪支隊伍？”

他們切切察察，動靜并不小，惹那老者回頭一望，他神色淡淡，卻目光如電，幾個人下意識噤聲，直到對方轉回去問：

“醫生，沒什麼大事吧？”

張醫生也莫名有點緊張，明明早上還無人認領的病人，幾個鐘頭過去變成香饽饽了：

“情況總體平穩，等燒退了，再觀察一天就能出院，骨折的地方不要碰到，沒問題三個月過來複查。”

“那就是沒事兒。”

張醫生欲言...又止，是現在沒事，再晚來點就說不清楚了。

但老者隻認結果，又問：“沒家屬過來嗎？”

“呃...”

“報告首長，那個呃...家屬...”

“在這呢！”劉達舉手道。

“父母沒來？”老者問。

“...陸哥他爸媽很早就去世了。”劉達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