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聲喊他的是李良的夫郎張天喻,他的夫君在一旁帶着淺淡笑意,和越澤對上視線後點了點頭。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喻哥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伸出手輕咳一聲說道:“越大夫,勞煩您幫我瞧瞧,是不是...是不是......”
他有些害羞,但越澤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兩指搭在喻哥兒的纖細手腕上,細細感受跳動着有力的脈搏。
沒一會他露出一抹笑容:“恭喜你啊喻哥兒,也恭喜良哥了。”
李良瞪大雙眼,和喻哥兒面面相觑半晌,咧嘴露出燦爛的笑容,喉嚨中發出“赫赫”的聲音,抱着喻哥兒不撒手。
喻哥兒被他抱得不好意思,輕輕推搡了一下他,小聲說道:“那越大夫開些藥吧,可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
越澤低頭寫着方子,邊寫邊說:“淮哥,你拿幾味藥材過來。”
越淮的記憶裡很好,剛剛和越澤一起整理藥櫃時,他便将藥材對應的名字和地方記得七七八八,此時按照越澤的吩咐一點點取藥材出來,放在一個小鏟子裡。
越澤接過後查看了一下,笑着誇贊道:“不錯,都拿對了。”
說罷他将鏟子裡的藥倒到一個小布上,手指靈活的系好遞給喻哥兒,随後又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好在喻哥兒和李良很年輕,身體都很好,胎兒發育的也很穩定。
喻哥兒瞅了瞅越澤,又瞅了瞅他身後的高大男人,把李良圈着自己腰間的手扒開,湊上前小聲問道:“越大夫,這位是?”
“哦,我爹那邊的遠方表親,來投奔我的。”
越澤淺笑着回答他,對于此事竟然還沒傳遍東饒村感到十分的震驚,這完全不是大家平時傳播閑話的速度啊。
喻哥兒一雙黑眼睛像是葡萄一樣,水靈靈的兩邊打量,咬咬唇低聲和越澤說道:“越大夫,這漢子看起來也挺不錯的...沒遇到夫君前,我還總想着與你結親呢,但現在我覺得,這高壯漢子倒是更襯你。”
越澤被他說的大驚失色,急忙否認道:“哎喲喻哥兒,可不能亂說啊,你家良哥還在這呢,再者,我倆都是漢子,真沒那回事,别瞎想啊。”
喻哥兒撇撇嘴,對于别人的感情生活,他倒是沒那麼害羞了,隻當這高壯漢子還未追到越大夫,也正常,越大夫若是這般好追到手的,豈會現在還沒結親?
李良和喻哥兒牽着手離開,越澤将他們給的幾文錢塞進懷中,越淮此時也按照越澤的指示将自己需要服用的藥材包好。
“那個漢子似乎不會說話。”
越淮将藥材遞給越澤,對方檢查過後點點頭說道:“是的,良哥幼時發過一場高燒,把耳朵燒聾了,自然也就沒學會說話,不過長大後他耳聾好了許多,就是說話還不利索,但人挺好的,不然喻哥兒也不會看中他。”
說到喻哥兒,越淮想到剛剛那個哥兒說的話,周身氣壓有些低沉,但又覺得自己似乎沒什麼資格去質問越澤,隻能試探着開口問道:“那哥兒從前還想過同你結親?”
越澤一聽這話,揉了揉眉心苦笑道:“你怎麼還聽到這個了?喻哥兒當時年歲小,他姑姑正是村長奶奶,平日裡最疼愛這個侄哥兒,所以他有事沒事就往咱們這邊跑,一來二去就熟悉了,至于他說的結親,就是兩家人說的玩笑話而已,當時我...我爹說我身子差,不好找媳婦,村長奶奶就說把喻哥兒嫁進來照顧我。”
“你别瞎想啊,我和喻哥兒根本就沒那回事,聽他滿嘴胡話,回去良哥可得教訓教訓他。”
越澤聳聳肩,想到不會說話的良哥,把人惹哭了卻說不出道歉的話,隻能身體力行的給喻哥兒道歉,惹得喻哥兒有段時間老往自己這邊跑,要不是他同良哥也熟悉,怕是誤會大了。
聽完越澤的解釋,越淮心中似乎松了一口氣,看來越澤心中真的沒什麼特别喜歡的人,那自己是否可以争取一下?隻是橫在他們之間的,還有自己失去的記憶,但越淮下定了決心,現在娶女子娶哥兒差别都不大,甚至因為哥兒的生育能力較差,需要的聘禮更少。
但不論自己究竟是什麼身份,他都想和越澤在一起,并非摳門舍不得聘禮,而是他覺得越澤這個人,真的很好很好。
第一眼看到對方時,就有一股親切感,想必這是兩人緣分的開端。越淮這般想到,自我鼓勵,争取早日獲得越澤的芳心,畢竟現在他近水樓台,可比村中那些人更有優勢。
越澤看了看外面又陰沉下來的天氣,心中算着有哪些村民的藥需要續,讓身後的越淮去幫他抓藥,自己則一點點寫着方子,随後将藥拿過來包紮好,寫好的單子擱置在不同的藥包上,以此分辨。
“又要下雨了,估計那些人都貪懶不想來,還有幾個年級比較大的,我們給他們把藥送過去。”
越澤撐起一旁的雨傘一手挎着裝着藥包的籃子,有些許吃力,正在這時他手中的傘被人接過,一道磁性的男聲在他耳邊響起:“我給你打傘,你把藥拿好。”
他扭頭看向一旁,正對上越淮那雙漆黑瞳仁,裡面倒映着越澤纖細柔弱的身軀,卻又因為熱愛和責任,透出了骨子裡的堅韌不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