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轉頭望向月台旁邊的樓梯，“我們可以下去看看嗎？”

芥川龍之介頓了頓，看向太宰治，“時間還充裕？”

太宰治當然也很想去玩，不過，“雖然還算充裕，但地下道的長度……”

他說着看了看葵。

葵看看小白，“好像還不算短。”

太宰治很可惜的歎了口氣，“那就沒辦法了。”

如果走沒幾步就到海底下的城鎮，那還可以稍微去看看、停留幾分鐘，不過既然路程不近，那很可能走到半路就要折返了。

很可惜，不過也沒辦法。

想看的話，之後要待比較長的時間再來看。

他們落到站台上也沒有離開小白的背，現在小白可以直接再次飛起來，準備回程。

回程的時候，小白沒有走原本的路，而是換了條路線走。

雖然會稍微繞一點點路，但隻要飛快一點，也能在預計的時間内回到瑞穗大人住的地方。

小白繞的路是人類、妖怪居住的島嶼比較多的路線，各個島嶼從上空看下去的景色也變得更熱鬧一點。

神明和神使居住的島嶼普遍比較小，但整座島就隻住着寥寥可數的幾個人，通常隻會有一個主建築，其他都是花園院落或是自然景觀。

但人類和妖怪聚集的島嶼就能看見類似村莊的聚落，人造設施很多，遠遠地也能看見港口、開到島上的列車，島上也有一些疑似代步工具的物品。

會用疑似，是因為距離太遠，又沒有真的停下來看，沒有辦法看清楚。

不過現在這樣繞一圈也已經很足夠了。

偶爾甚至能看見一些像剛剛站台上的乘客一樣，長相與人類有所差異的存在。

據小白說，那些通常是幻化成人形的小妖怪。

如果是神明、神使，或是大妖怪，即使原形不是人類的樣子，幻化成人的時候通常會和人類沒有任何區别。不過小妖怪的力量比較沒有那麼強，有的還需要靈能力者幫忙才可以變成人類的模樣，變出來的相貌也會千奇百怪的留着原本的特征。

至于島，實際上它可以完全變成人類的模樣，隻是它喜歡變成現在完全保留原本特征的模樣而已。

“好像什麼怪物博覽會。”太宰治吐槽道，“為什麼妖怪會想變成人類的樣子？奇奇怪怪的，還不如像小白和島先生一樣就維持原貌。這裡的妖怪又沒有要和人類一起生活，沒有完全變人形的需求吧，變成人類的樣子有比較好？”

葵也有點好奇的看向小白，順手摸摸小白的脖子毛。

軟綿綿的，好摸。

他等小白回答完了，才轉述道，“小白說，還是有變成人形比較方便做的事。用雙手可以做到的事情，比四隻腳在地上多很多。”

太宰治想想也是，“所以小白是什麼都不用做，才可以一直用原本的模樣啊。島先生人可真好。”

大叔随口道，“不是人，是狗。”

芥川龍之介認真的回答，“不是狗，是狛犬。”

太宰治默默看了眼大叔，“季叔怎麼把這孩子教的這麼沒幽默感？”

大叔迅速擺手，“不是我教的。”

太宰治立刻扭過頭看葵，“葵教的？”

葵認真的搖搖頭，“我沒有教。”

芥川龍之介微微皺着眉，不太理解的問，“什麼幽默感？”

他看向葵，葵也看向他，兩個人都不知道太宰治在說什麼幽默感的，面面相觑幾秒。

太宰治很無奈的歎了口氣，“幽默感也需要天賦啊。我果然什麼都很完美，無論哪個方面都很有天賦，在幽默感這一塊也特别有天賦。”

小黑立刻說，“太宰沒辦法打架，打架沒有天賦！”

太宰治毫不猶豫的回答，“都什麼年代了，能不打架當然就不打架，要學會運用智慧！智取就足夠了，誰還動刀動槍、動手動腳的，那是原始人行為！”

小黑轉頭告狀，“太宰說芥川是原始人！”

芥川龍之介倒是不這麼認為，“我不會随意使用羅生門。”

太宰治默默看了眼小黑，“還是會告狀的貓，壞貓！”

“是好貓。”小黑站在葵肩上說，“是超級好貓！”

人類、人類靈、動物靈很難得的可以互相聊天，大家亂七八糟的說着話，都頗為珍惜現在這段時光。

葵靜靜看着他們一會兒，微微彎起唇角。

芥川龍之介側頭看他，也不自覺地彎了彎唇角。

小白載着大家在居民比較多的島嶼上空經過，接着再次回到居住着相對弱小的神明與神使的區域。

這附近的島嶼剛才經過的時候已經看過了，大家的目光就不再隻聚焦于底下，而是放眼望向更遠的地方。

“龍！”葵忽然指向天空的另一邊，眼睛亮亮的拉着芥川龍之介看，“龍，看！有龍！”

芥川龍之介愣了一下，順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過去——湛藍的天空中，一個長長的、像是蛇一樣的黑影靜悄悄的在雲間遊走，很快消失在遠方。

像是蛇，卻又明顯不是蛇。

“世界上真的有龍啊！”太宰治也很震撼的說，“好厲害，好帥氣！”

芥川龍之介對“龍”的長相在此之前都沒有太大的具體印象，現在竟然能親眼見到龍的身影，反應了幾秒才愣愣的說，“那就是龍？”

“總覺得我在做夢。”大叔也沒忍住說了一句，又自己吐槽道，“不對，我已經不會做夢了。”

葵眼睛亮亮的看向芥川龍之介，“龍，很帥氣！”

芥川龍之介一時之間不知道葵是在說他，還是真的在說龍這種生物，卡了一下，微微笑了笑，“啊，很帥氣。”

不管是說他還是說真正的龍，都不要緊吧。

因為葵也說過他很帥氣，就這麼一起應下來，也絕對沒有問題。

太宰治沒去管他們有點膩歪的對話，随手拍了拍小白的身體，“話又說回來，我們這一趟來回，就隻看見一條龍在天上飛耶。除了那條龍和我們，就沒有其他在天上飛的了。”

自己在天上飛行移動的生物相當稀有，反而因為回程走的是妖怪聚集的島嶼，看到了不少搭乘火車的生物。

這和小白說的有點微妙的不同。

按照它的說法，應該是自己飛行的生物比較多，搭乘火車的比較少。當然以火車的車廂數來看，小白說的也絕對沒有錯。

隻是這趟過來竟然真的沒看到幾個在天空飛的，特别可惜。

不過沒看到也很正常。因為小白想讓他們看海上的列車，所以行走的路線就是以需要搭列車的居民比較多的為主，如果是走其他的路線，在天空中飛行的存在就會比較多。

雖然在高天原的居民大多比較足不出戶，但也多少能看見。

芥川龍之介也忽然想到，“如果可以看見飛在天空的靈能力者，葵也可以學到這項技能？”

葵想了想，“唔、不用看見。我覺得、我可以直接試試看。”

“你又要直接試試看？”太宰治咂咂嘴道，“說出去不知道會逼瘋幾個靈能力者。”

葵很迷茫的問，“為什麼會瘋掉？”

太宰治笑眯眯的，“自己苦練多年可能都練不好的技能，甚至隻是傳聞中的事情，竟然有人可以說試試看就一下子完成，當然會覺得不平衡啊。”

“可是，小白、小黑、大叔都會飛。”葵說，“隻要學他們飛起來就好了。”

雖然大叔覺得他和小黑這種靈體不應該說是會飛，而是會飄……他們畢竟都死了，用飛來形容好像哪裡怪怪的。

不過用什麼字眼當然不是現在的重點。

本來隻打算聽孩子們說話的大叔，聽葵這麼說，都忍不住道，“你是人類啊，即使有特殊的力量，也是還活着的普通人類，要學我們這些死掉的靈體、從來沒擁有過實體的狛犬飛起來，不會有問題嗎？”

葵看大家都很擔心的樣子，思考了一下，搖搖頭道，“不會有問題。雖然學你們，但不是完全學你們，就是、不是我學你們，是用道具或是其他媒介來幫忙。”

“掃把？”芥川龍之介對騎掃把的說法好像印象特别深刻，現在又提起來。

葵點點頭，“嗯，那也是媒介的一種。”

小白之前就說過每個人選擇的媒介都不一樣，不一定是騎掃把。

“所以……”太宰治想了想道，“可以站在一顆小石頭上飛起來？甚至能利用一顆沙子飛起來？”

葵跟着想了想，“嗯，應該可以。”

或是用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也可以，反正隻要有媒介，就可以像是現在坐在小白身上一樣，輕易的飛起來了。

不過也是要能承載一定程度力量的物體，太宰治說的沙子……雖然不是不行，但大概要是特殊的沙子才可以，不然沙子可能很快就會因為承載不住力量而碎裂。

但這些現在也不是重點。

芥川龍之介微微皺着眉，“……要嘗試，也隻能在家裡嘗試。”

他們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繼續停留在高天原，葵如果要嘗試，就隻能回去之後再試。

但在天空飛來飛去實在是太醒目了點，雖然葵可以完全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隻在家裡嘗試最好。

葵明白他的顧慮，很乖的點點頭，“嗯。”

看起來太乖了。

好像隻要是芥川龍之介說的，葵什麼都會答應。

芥川龍之介停頓片刻，下意識摸摸他的頭。

葵還是習慣性的微微仰着頭讓他摸，閉着眼睛，好像被摸得很舒服的樣子。

芥川龍之介沒忍住又多摸了兩下。

大叔在旁邊用很慈愛的眼神看他們。

太宰治先是饒有興味的看看芥川龍之介和葵，目光又接着被眼神慈愛的大叔吸引，有點沒眼看的說，“季叔的眼神好像八十歲的老奶奶。冬天在壁爐邊織圍巾的時候看貓貓狗狗貼貼，露出因為太慈祥，反而很惡心的表情。”

真正的貓貓狗狗小黑小白頭上都冒出問号。

小黑毫不猶豫的說，“我才不和小白貼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