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奇英沒有問她原因,而且體貼地轉過去,對流雲道,“茶茶現在還有點不舒服,可以等以後嗎?”
流雲:那好吧,姐姐一定要記得找我哦!
字裡字外裡透露出了遺憾困惑和不滿……呃,不是,不安。
緊接着就是木恩,他也回了消息,急忙問姒白茶現在怎麼樣,受傷到底重不重,失憶是怎麼回事,對她有沒有什麼影響,宋奇英一一回複,順便和他交換了企鵝号,姒白茶的企鵝号基本等于作廢,她沒有手機,一直都是用電腦登錄,現在她不知道密碼是多少,找回密碼也麻煩,隻能寄希望于她訓練營的電腦企鵝設置了自動登錄。
讓宋奇英有些驚訝的是,木恩是高英傑……高英傑他聽過,是微草那邊的訓練營裡天才一樣的人物,不過他不熟,也不太了解,沒想到姒白茶會和高英傑這麼熟。
再問姒白茶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和高英傑認識的了,她忘得一幹二淨,什麼都是。
和高英傑說完,宋奇英又把鍵盤挪回姒白茶面前,“來試試操控吧。”
“嗯。”
姒白茶一手搭在鍵盤上,一手握住了鼠标,她根本不需要思考,自然而然地便按住了鍵盤,人物的視角開始移動,她轉頭看到了更多,這裡似乎很偏僻,被竹林環繞,樹木閉合,耳機裡傳來潺潺的流水聲,雅緻清淡,因此也顯得在其中夾雜的微弱的腳步聲格外突兀。
姒白茶把視角轉向聲音來處,隻見一個角色慢慢走過來,人物模型是個清秀的男孩,他穿着低調暗沉,腰間别着一把匕首,看起來灰仆仆的,他慢慢走過來,“你失憶了…嗎?英傑和我說的。”
地圖語音宋奇英有開,是這個人在說話。
他頭頂的名字顯示了他叫燃灰,然而姒白茶沒印象,好像看到過,又好像沒有。
姒白茶沒說話,她手指蜷縮起來,松松地攥成了拳頭。
“你一定也不記得我了吧。”他繼續說,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苦澀,“我……我們在一起練習刺客很久了,包括上一次,下線的時候,是我們練習完之後我帶你來這裡的,因為這裡很清淨很漂亮,你一定會喜歡的。”
他沒再說下去,而是安安靜靜地陪葦葉生花這個角色站在潭水邊。
這是姒白茶第一次直面失憶帶來的,對别人的影響。
在醫院的時候,她剛醒來沒多久,腦震蕩的後遺症時時刻刻影響着她,昏昏沉沉渾渾噩噩,她躺在床上仿佛懸在空中,失重的暈眩感讓她不時就要趴在衛生間邊上吐上一次,這種情況下别人哪有時間對她說過去的事,更多時候都是宋阿姨陪着她,看着她。
她想說點什麼安慰對方,但是大腦一片空白,空空如也,她張張嘴,隻擠出來一句“天涯何處無芳草”。
宋奇英看了看姒白茶,她是真的在安慰對方,一本正經。
對面也陷入了沉默,半晌才回答:“可你是獨一無二的。”
似乎是覺得這句話說起來不太合适,他慌慌張張地補上來,“剛剛,剛剛我是瞎說的,你不要介意!”
姒白茶含糊應了一聲。
“如果你……如果你願意的話,”那邊的聲音突然小下來,他沒什麼底氣地問,“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他說話很溫柔,與宋奇英一闆一眼的認真體貼不同,他連說話的腔調語氣都是柔軟的,怕給别人添麻煩一樣,放低了姿态輕聲問她,我們還能不能再做朋友。
姒白茶咬了咬唇瓣,越發難過,她深吸一口氣,“你,你貴安,我叫……”
到嘴邊的名字她突然說不上來了。
“姒白茶。”他接上來,“你叫姒白茶。”
姒白茶捂着額頭,閉上眼睛,“……是的,我叫姒白茶。”
“你好,我叫喬一帆。”對面的人并沒有因為突如其來的忘詞而笑她,他同樣認真地,甚至擺出了一個擁抱的動作,操控着燃灰輕輕把葦葉生花抱住,“我很高興再次認識你,白茶。”
“我也……很欣喜。”姒白茶揉了揉眼睛,鄭重地說。
宋奇英望着她泛紅的眼眶,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