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偌大的院子,隻剩下他們六人端端正正坐在其中。
雀不飛注意到手中的女紅,有些納悶地蹙了蹙眉:“這是什麼?”
燕小钗側目看他:“是女紅用品,估計是要我們繡花。”
雀不飛險些就要撂挑子走人,無語道:“老子哪裡做過這種事情,這不是開玩笑嗎?”
“選廟婿還是選媳婦呢……”
他不由得去打量其他的人,除了他們四個,另兩個男子好像是從小練出來的一樣,手下迅速,相當利索。
然後就是燕小钗,燕小钗的繡工一直很好,似乎是跟母親學的,他看起來很是得心應手。
燕小钗眼睛沒有擡一下,但也能感覺到身側之人的哀怨,有些無奈地出聲道:“一會兒你丢給我,我幫你繡,别氣了。”
雀不飛的臉色立馬緩和了下來,笑盈盈道:“小钗,你最好了。”
燕小钗白了他一眼:“少來。”
雀不飛便去看沈灼。
這一看,倒是吃了一驚。
沈灼竟然在專注的……繡花?
他驚駭無比,眨了眨眼。
真是無法想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沈灼的身上。
沈灼竟然還會繡花?
這麼一分神,卻聽不遠處一聲抽疼。
雀不飛看過去,卻發現薛十六紮破了手。
那孩子說風就是雨,眼睛立馬就紅了。
燕小钗見狀,面露心疼,蹙眉道:“小心點兒。”
他将薛十六的繡工接過來,給他吹了吹紮破的指尖。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幫你繡,不哭了……好孩子……”
薛十六也算是好哄,燕小钗給他吹了吹,往嘴裡塞了一顆糖,這才老實下來。
好在燕小钗手下利索,沒過一會兒就給他倆繡好了,然後再去處理自己手裡的半成品。
雀不飛任務“完成”了,便有些百無聊賴地靠坐在那竹編椅子上。
時間一長,就有些坐立難安。
這幫摳搜的,讓人在這裡坐上一天就算了。
這熏死人的熏料将人熏的迷迷糊糊的,屁股還疼的要死,也不說給個軟墊。
他在椅子上蛄蛹了半天,吸引其他人側目。
雀不飛哼哼唧唧對自家師兄道:“小钗,我屁股上要長肌肉了……”
燕小钗擡眼看了他一眼,手下動作沒停下。
“你老實待一會兒,從小就坐不住。”
“這幫人也太會折磨人了……”雀不飛又扭了扭生硬的屁股,歎氣道:“小钗,我餓了。”
燕小钗這才擡眼看了看他,隻見,他從懷裡掏出幾包肉幹兒,分給他們墊肚子。
雀不飛把肉幹兒塞進嘴裡,幾乎喜極而泣:“師兄~還好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了~~~~~”
“師兄~~~~”
“我去哪都要帶着你才行~~~~~~~~~~”
燕小钗一邊嗤笑一邊瞪他:“滾滾滾,少來找我膩歪!”
雀不飛嗚嗚兩聲,犯完賤,他就有些犯困了。
時間過得太慢,他一會兒撩撥撩撥這個,一會兒撩撥撩撥那人。
時不時要站起來撓一撓屁股,一會兒要神伸懶腰。
但嘴上一直都不老實,小聲嘀咕地問候廟神的祖宗十八代。
他這麼口無遮攔,倒是吓得那兩個男子驚慌失措,一直在那裡拜天拜地地念叨:“莫怪莫怪。”
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摘下來以儆效尤。
最後燕小钗都有些嫌棄他了,白了他一眼,歎氣道:“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太聒噪。”
雀不飛嘟嘴:“哪有這麼吵,離我最近的沈司長都沒嫌棄我!”
隻見那沈灼依舊十分嚴肅地,專注地……繡花。
似乎沒有發現周圍的紛争。
燕小钗甚至都懷疑沈隐通這厮是不是早就被雀不飛吵聾了。
雀不飛十分好奇,他特别想要看一看沈灼在繡什麼。
為什麼都這麼認真?
已經認真到顧不得嫌棄他聒噪了。
于是,那刀客立馬有些不老實起來,他朝着沈灼的方向東張西望,一副恨不得将脖子鑽進沈灼胸膛看個明白的樣子。
在他一番抽象的努力之下,終于看清了。
看清楚的一瞬間,他就險些笑出聲來。
這……這……
但是他為了照顧沈灼的自尊心,牙根都要咬碎了,以至于整個面部肌肉都在抖動。
他憋笑憋得眉飛色舞的:“沈司長,你在繡什麼?”
沈灼不假思索:“鷹隼。”
雀不飛又忍了忍,腮幫子都有些酸痛。
“可是你這像一隻麻雀诶……”
沈灼看了看他,神情有些固執:“不是麻雀。”
“是鷹隼。”
雀不飛最後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嗤聲道:“你這……你這就是一隻大胸脯的麻雀啊?”
沈灼沒有看他,依舊專心雕琢,卻小聲嘀咕:“才不是麻雀。”
雀不飛心中一顫,這……
他承認,他有點被可愛到了。
明明是一副固執的樣子,怎麼就這麼可愛?
不行了不行了,太可愛了!
雀不飛枯燥的心情突然明亮起來,他側目看着沈灼,輕聲道:“是哦是哦,你才不會繡麻雀呢。”
“畢竟,麻雀是我。”
歡樂過後,那群人終于來檢查他們的繡樣了。
當那女子嚴肅地開口:“沈灼繡樣,飛雀灼枝,中等。”
沈灼立馬道:“這不是麻雀,是鷹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