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黃清總算弄清齊微的想法,更覺自己當初吃飽了撐的,“你受我引薦進鎮撫司,若要離開,須由我去說,隻是這次不容你再反悔。”
雖說齊微疑心病不輕,可對面人未作挽留,這番話聽來也難掩失望,着實不像别有用心。
照此看來,自己進不進鎮府司,似乎于黃清而言無關緊要。
她幹脆問出來:“你為什麼非要讓我進鎮撫司?”
“非要”二字一出,黃清扶額歎息。感情怪她太主動,才教眼前草木皆兵的人生出疑心。
“舉手之勞罷,你若接受,算我兩邊賣個人情;若不接受,于我沒有損失。”
引薦其入鎮撫司,不過她一時興起,可于齊微而言,幾乎等同逆天改命,有所顧慮實屬正常。老實說,對方不過是個意外闖入她生活的樂子,打兩人碰面算起,她從未将齊微真正放入眼裡,連如今這句理由,也是她現想出來的。
這個答案勉強說服齊微,她又問:“鎮撫司留我有什麼用?”
以對方的性格,與其言語委婉地保留體面,不如直截了當點好。
“有你沒你,于鎮府司而言無關緊要。收留你更多出于同情,還有我的面子。”
說是賣人情,可她的确不是報此目的行事,更像一種自然而然的習慣——将來有用最好,用不上也無所謂;即便齊微真在鎮撫司闖下禍事,最多為她添點麻煩,向沈諸白賠個識人不清的錯,礙不着什麼。
事情說開,徹底打消了齊微的疑惑。無論她是否想要離開,眼下的危險處境也不适合做出決定,她說道:“我想再考慮考慮。”
知道她多半是圖躲避追殺,黃清沒有為難,同意寬限時日,三日過後,她若執意離開,不會有任何人阻攔;若又反悔想留下,黃清不打算為将來埋下隐雷,自會去沈諸白處徹底撇清兩人的關系。
天色轉黑,城門即将關閉,妘青柏獨自歸家,三人打道回府。門人見白日不停折騰的兩人尚未解鎖,便好心提醒,沈諸白已經歸來。
三人忙不疊前找上門,沈諸白大緻了解原委,笑了半天,問道:“鑰匙呢?”
才來兩天便惹出麻煩,姬瑢有點不好意思,“教鳥叼走了。”
人怎麼能倒楣到這種程度。沈諸白哭笑不得,追問道:“備用鑰匙呢?“
備用鑰匙?姬瑢一楞。
沈諸白解釋,似這種帶鎖頭的物件都有備用鑰匙,由守庫人收納管理。
白日裡幾人一時情急,扔下教齊微打暈的人沒管,轉頭遺忘了此事,若當時記得妥善安置守庫人,也不至于白白折騰一天。姬瑢歎氣,拖上齊微告辭,去找人賠罪。
黃清跟随兩人一道進來,卻沒有一同離開,待兩人走遠,才開口講述四人于城中遭受追殺一事。今日于酒樓中分析時,她藏了幾句話未道出,便是等着向沈諸白說明。
“我懷疑,兇手是鎮撫司中人。“
她們分明坐着鎮撫司的馬車出門,黑衣人如何知曉齊微在裡頭?加之其僞裝粗糙,大約是不知何時暗中盯上齊微的動向,伺機而動。
沈諸白神色一凜,問道:“可有其它線索?”
黃清大緻描繪出兇手體型,且道:“那人使的一把鍊子刀。”
“鍊子刀……”沈諸白尚無頭緒。
憶起妘青柏的話,黃清補充道:“使刀的重心似乎在左手。”
聞言,沈諸白飄忽的眼神驟然定住,思索片刻,心中确定懷疑對象,招人前去叫來。
姬瑢應齊微所求,未道出她打算擅自離開的實情,沈諸白也沒有追問,齊微暗自松一口氣,回屋後思索起往後的出路。
她要留下嗎?留多久?什麼時候離開?離開後又能去哪兒
這些問題一股腦湧出,齊微倍感頭疼,幹脆甩甩腦袋,不再去想。
夜已深,她走去關好窗,忽的又憶起頭天夜裡的異常,便挪到窗邊,如那夜般扒上窗縫望去。一點細微的光亮映入眼簾,她眯眼用力聚焦,勉強能看清對面廊下的紅柱。
霎那間,一股寒意盈滿全身,
難道那天夜裡,也有人正從窗縫中看着她?
哐哐哐,木門教人敲響,聲音仿佛于耳畔炸開,齊微吓得一哆嗦,厲聲喝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