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宿舍樓寝室403。
楚忘殊提着外賣,有氣無力地推開門。
門一開,屋内似乎自動打開了什麼開關,喧嚣聲戛然而止,并喜提三雙眼睛的注目禮。
“你們仨犯病了?”她放下書包,将外套拖下,拉開椅子坐下,狐疑地問。
“月亮,别難過,我為你帶來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宋詞轉過身,雙手扶着椅背,臉貼在上面,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楚忘殊。
程以淩在一旁瘋狂點頭。
就連一向不對瑣事感興趣的學霸韓霜也破天荒地沒在看書,而是注意着這邊的動作。
楚忘殊一心隻想吃飯,迅速拆開外賣袋,扒拉一口,感受到美食落到胃裡的充實感後才搭腔:“我有選擇權?”
她可太了解宋詞這貨的套路了,無論自己選哪個,宋詞都會按照自己想說的順序說。
“哎呀,該有的流程還得有嘛。”宋詞嘿嘿一笑,半點沒有被調侃的尴尬,反而雙眼發亮地說:“壞消息是聽說這門選修課的老師教學挺嚴的,不會随便撈人,據說是很多屆上過他必修課的學哥學姐的噩夢,”
“但——”宋詞拖着腔調,“我打聽到,隔壁計算機院那大三學長也選了這門課!”
說完,一臉求表揚的姿态看着楚忘殊。
“哦,知道了。”
肉眼可見的敷衍。
“哎,你這什麼态度啊,那可是計算機院的那位,你就沒半點驚喜?”宋詞不死心繼續道。
楚忘殊終于從美食裡擡起頭來,懵懵地看了一眼宋詞 :“我都不認識你口中的‘那位’是誰,我驚喜什麼啊?”
程以淩恨鐵不成鋼地一把掐住楚忘殊的臉,痛心疾首道:“女娲啊女娲,你怎麼就把這麼一張完美的臉給了這個不解風情的木頭呢!”
平心而論,楚忘殊的臉确實優越,一張鵝蛋臉,配着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五官精緻豔麗,皮膚白得能反光,個子高挑,放在人群中是一眼占據視線中心的人。
大一剛見面時,大家都略顯拘謹,彼此不熟悉桑時還以為楚忘殊是個高冷美人,誰知相處後,才發現這人就白白浪費這張臉,頂着這麼一張臉,腦子裡整天隻想着吃什麼,甚至有人向她要微信,她都能遲鈍地以為别人是要她微信号,一句“我微信給你我用什麼?”給人吓得再也不敢有下一步動作。
也是經過這麼一戰,宿舍裡的人終于明白這人為什麼從來沒有談過戀愛。
楚忘殊吃飽喝足,發現旁邊還站着倆散發着濃重幽怨氣息的人。
她頓感不妙,心想得趕緊把這茬糊弄過去,她轉向韓霜,打算将她拉到自己的陣營裡來:"霜姐,你說這兩人的想法是不是很奇怪,就按她們倆的口氣,計算機院那貨那麼帥,人家還會沒有女朋友?還會想通過這個選修課談戀愛了?"
“嗯,是這個道理。”韓霜在她希冀的眼光中緩緩開口,“……可是祝嶼白真的很帥。”
像是為了增加自己話語的可信度,她推推鼻梁上的眼鏡,煞有介事地重複了一遍。
楚忘殊:“啊?誰是祝嶼白?”
她太過震驚,這話從旁邊這兩人嘴裡說出來,就像天要下雨一樣自然,但……
她擡起眼,打量着對面的韓霜,難道她被人奪舍了?
這實在不像是她能說出來的話,畢竟在她眼裡,所有的碳基生物都比不上歌德巴赫猜想和牛頓-萊布尼茨公式。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們的校草大人選這節課了好吧,但我已經在表白牆上撈到搭子了,而且說不定計算機那根狗尾巴草早就有搭子了呢,鴿人是不對的,所以就這樣啦。”楚忘殊半投降半敷衍道,說完打了個哈欠。
看了眼時間,發現快一點了——她們宿舍的午休時間,她爬上床,道了聲午安,拉上床簾準備午休
剛躺下,手機振動一下,彈出條消息,是那個在表白牆撈到的課程搭子。
【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她側躺着,眼皮好似有千斤重,眯着眼睛打字,然後點擊發送:【CWS:同學你好,請問包一學期多少錢?】
對面的祝嶼白盯着聊天框裡的消息,手指輕敲着桌沿,思索後,敲出一句:【同學,我是正經人。】
楚忘殊蹭的一下從床上彈起來,腦袋瞬間清醒。
“月亮,怎麼回事?”剛才的動靜太大,宋詞扒開床簾問道。
“沒事沒事。”楚忘殊語無倫次地答道,趕忙回複手機裡的消息。
【CWS:不是,我的意思是撈課程搭子,一個學期多少錢。不是你想的那樣!】
楚忘殊仰躺着,這一出社死搞得她睡意全無。
手機放在胸口,震動一下。
【ZYB:我知道。】
【CWS:?】
知道你還在那“正經人”不“正經人”的……
在她無語的時候,對面再次發來消息:【ZYB:我也選了這門課。】
所以潛在意思就是不用出錢,而是兩人各取所需。
見他這麼說,楚忘殊也不扭捏:【行,那合作愉快。】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學校生活按部就班地進行着,教室、食堂、宿舍,還有403的周末慣例——每周日的“尋找美食計劃”,也就是每周末找個地方去吃飯。
生活就這樣周而複始,好似沒有任何意外,不用擔心風暴的來臨,也不用期待驚喜的登場。
或許有人會覺得太過無聊,但對楚忘殊來說剛剛好。
她喜歡這種一成不變的生活。
因為她承擔不起任何變化帶來的變化。
又是周一。
楚忘殊從後門掐着點到達教室。
和上次同樣的最後一排,同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