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就是挨頓鞭子。
少爺面對眼前這個雌蟲恃寵而驕的越矩行為沒有絲毫不滿,看來也沒有傳聞中那麼殘暴。
去哪裡找家室這麼好,長的又好看,脾氣也好的雄蟲呢?
而且如果少爺就喜歡這種硬脾氣的雌蟲呢,要不要試試,自己也可以裝得很貞烈嘛。
幾個雌蟲眼神閃爍。
自這天起,慕漾總是能在走廊、餐廳或者花園裡碰到對他不假辭色的雌蟲。
有的看到他斜睨一眼,冷哼着轉身走人。
有的面對他的吩咐臉色冷淡,表示恕自己不能從命。
搞的慕漾十分莫名其妙。
甚至于他的宅邸中雌蟲的身形愈發向軍雌方面發展,讓他聯想到一個詞叫虎背蜂腰螳螂腿。
慕漾疑惑,怎麼一個二個開始刮起健身潮流了。
直到有一天,十一似乎在無意間和小白說到這些事情。
把小白氣得半死,認為這些雌蟲對主人大不敬,應該全部拖出去殺掉,被慕漾連忙勸阻了。
不過小白還是認真整治了一下這股爬床的不良之風。
慕漾的宅邸才安甯下來。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我要這兩個雌仆伺候我去治療。”
十一随意一點,點中了之前那幾個雌蟲侍衛。
他的語氣帶着不容質疑的強勢,逾越了雄蟲直接命令。
慕漾注意到,雌蟲刻意把“仆”這個字念的很重,正歪着頭欣賞那幾個侍衛漲紅了臉的憤怒模樣。
“都聽你的,你喜歡就好。”
慕漾眼皮發緊。
他和十一對視一眼,十一回了他一個淡淡的挑眉。
行吧,這個祖宗願意和他和平相處就算是服軟了。
考慮到後面如果他不在雌蟲身邊,雌蟲的性子又硬,怕他被宅邸裡的其他蟲欺負。
慕漾又認真補充道。
“以後他就跟我姓慕,他說的話、吩咐下去的事情就是我的吩咐,他受了傷就是我受了傷,你們誰敢這麼不識趣,知道後果。”
話落下,連十一都楞了兩秒。
他深深地看向慕漾,泛着碎金光澤的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狀,又在下一瞬化做了柔軟的旋渦,逸散出連他本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
十一悄悄握緊了手指。
怎麼會有雄蟲将雌蟲的生死受傷和自己關聯到一起?
為什麼會許下這樣的諾言?
在雄蟲眼裡,雌蟲不都是卑賤的嗎?
就算慕漾不一樣,他和其他雄蟲不一樣……
慕漾和其他雄蟲不一樣嗎?
惶恐、抗拒的土壤裡破出一顆雖然脆弱但格外生動的異樣情感。
十一的眼梢中冰霜融化,挂上一抹無措。
這抹無措被他瞬間藏了起來。
他面無表情地垂下頭。
十一已習慣被人惡意對待,但他從來沒學過怎麼回應他蟲的善意和關心。
何況慕漾還是他最厭惡的雄蟲。
不要和雄蟲談論感情。
十一告誡自己。
再次擡頭時他的面龐已重新刻畫出不馴的弧度。
“沒聽到嗎?你們的雄蟲少爺吩咐你們帶我去治療。”
落針可聞的殿内傳來十一淬冰的命令。
說罷,他還譏诮地掃過慕漾,帶着不耐和寒意,還有絲毫不掩飾的嫌棄。
但在慕漾看來,現在的主角無非像個張牙舞爪的受傷小貓咪。
慕漾回應給十一一臉憐惜的神情。
十一猛地一震,似風般轉過頭去,隻覺得脖頸發燙,寒冰的臉龐更黑了。
等衆蟲恭恭敬敬地将十一挪到輪椅上,低頭往外推去時。
十一突然想到什麼。
他入鬓的劍眉猛地一蹙。
他狀似不經意地轉頭,風輕雲淡。
“你們不再去檢查一下寶貴的雄蟲少爺還受了什麼傷嗎?”
“呵,一群廢物。”
蠢貨,一堆蠢貨,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放心将雄蟲和一個來曆不明的雌蟲放在一個房間裡的。
此刻的十一自動忽略了是慕漾主動要求的結果,隻覺得這個慕家中的仆人對慕漾确實如他所說不甚盡心。
如果真是捧在手心裡的雄蟲,會像慕漾一樣學會僞裝,什麼都小心翼翼嗎?
十一心裡莫名難受起來。
我在想什麼?慕漾可是雄蟲,他過的再差會有雌蟲悲慘嗎?
他過的怎麼樣關我什麼事。
最多不是敵人而已的關系。
最多……
最多……以後有機會……幫他一把也不是不行……
十一默然地坐在輪椅上,任由雌蟲侍衛将他推出了寝殿,沒有管身後的兵荒馬亂。
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