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十一緊緊地抿住泛白的薄唇。
他想不通。
既然這隻是一個短暫的美夢,為什麼不能讓他一直呆在雄蟲身邊?!
為什麼?!
為什麼慕漾總是對他要求那麼高,想當然地把他推到那個他根本不想要的位置!
他根本不想當所謂的王蟲!
也不想接受這個所謂的禮物!
為什麼要逼他,為什麼總是推開他……
慕十一的眼神慢慢變得晦暗,熾烈而璀璨的金色眸子翻湧着痛楚,憤怒,不解和巨大的絕望。
他上挑的眼尾逐漸染上一抹失控的瘋狂,宛如一個即将跌進深淵的賭徒将要死死拽着自己的救命稻草。
就算是在夢裡,慕漾也決不能離開他!
就算是下地獄,慕漾也要陪着他一起……
慕十一癫狂地笑起來。
他的笑不達眼底,無聲卻一陣陣撞擊着他的心髒。
慕漾永遠都是他的!
慕漾的骨頭、血肉、内髒、眼球……一切的一切。
他都恨不得一口口撕碎嚼爛,将慕漾徹底拆吞入腹,咽下慕漾滾燙的血,混雜着慕漾的哀求哭泣,将他……
吃掉!
慕十一下意識地舔舔尖銳的犬齒。
他偏執地想着,
如果将雄蟲的□□吃掉,那雄蟲豈不是徹底無法擺脫他了?
濃烈的愛混雜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恨,
劇烈地沖擊着慕十一殘留的理智。
他劇烈地喘着粗氣,惶然而無助,盡管周身都是和他曾一起并肩作戰的軍雌,但無邊的孤寂籠罩着他,讓他幾乎窒息。
慕……
漾……
慕十一下意識呢喃着,近乎虔誠地咀嚼着雄蟲的名字。
帽檐遮住了他此時病态而癡迷的茫然神色。
仿佛間,慕十一好像聽到有蟲在喊他。
陛下?
陛下??
“陛下!”
指揮官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側,雙手恭敬地垂在身側,小心翼翼地低聲道,
“叛徒已經帶到了,是否需要對他進行審訊,供出餘孽的據點位置和其他釘子?”
指揮官面露難色,像是一隻焦躁不安的螞蟻。
他知道此時不是個好時機,王蟲陛下顯然在考慮其他事情不想其他蟲來打擾,但這個情報對現在的戰況推進實在是太重要了。
他不得不頂着被王蟲遷怒的風險前來禀告。
慕十一的理智瞬間回籠,他的神色倏然冷淡了起來,冷峻的眉頭微微皺起,讓蟲看不出深淺。
“帶上來。”
“是。”
指揮官如臨大赦,他連忙向身後的屬下打了個手勢。
一個渾身是血的軍雌被反綁住雙手,半拖半拽地被帶到慕十一的面前,身後拖曳出一道長而蜿蜒的血迹。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群卑賤的玩意兒!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我可是近衛長!
放開!
一群%^*&#%……”
軍雌看起來傷很重,但靠着強大的恢複能力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他的嘴裡罵罵咧咧,一副活蹦亂跳的樣子
在王蟲的命令還未下達前,沒蟲敢對他嚴刑逼供——
修提斯。
一直追随在王蟲身側的軍雌,也是現在的近衛長,王蟲心腹的核心圈子成員。
可以說是開朝元老,從王蟲落難時就和他相識了,情誼十分深厚。
據說是在一個集市上,王蟲救下了被蟲差點打死的他,
衆蟲都沒想到叛徒居然會是他!
白眼狼!
狼心狗肺的東西!
指揮官揪住修提斯的頭發,将他的臉高高擡起,便于王蟲能看清他的長相。
“是你?”
令衆蟲沒想到的是,
王蟲不但沒有驚訝,
反而露出了一個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