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十一輕柔的嗓音落在周身的軍雌耳裡,讓在場所有蟲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們一個個都面無蟲色,渾身顫抖着,僵在了原地。
四周安靜得落針可聞。
蟲神在上啊!
其實他們有聽聞過關于王蟲的小道消息和八卦。
民間和軍隊裡都流傳着王蟲金屋藏嬌,私藏雄蟲的事。
作為王蟲的特權,軍雌們就算心裡不舒服也不會擺到明面上去讨論。
但天呐!
今天修提斯居然說,
他們的王蟲私藏的是雄蟲的屍體!
還幻想着雄蟲一直活得好好的!
還抱着屍體一直說話、逛街、約會!
在場的軍雌們都被這一條條重磅炸彈給驚得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為首的指揮官,此時冷汗涔涔已将衣物浸透了,貼在背上寒意直沖他的天靈蓋。
動不了,一根手指都動不了,腿也無法動彈,連尾翅都伸展不出。
指揮官看着眼前逐漸癫狂的王蟲,完全提不起一絲反抗的力氣。
這就是王蟲精神力等級碾壓式的壓制嗎?
指揮官想苦笑着扯動嘴角,但他似乎連面部肌肉都被凍結住了。
所有信息都指向一件事——
他們的王蟲瘋了。
瘋王。
這下徹底完了。
他早就有所聽聞前朝的王蟲是個瘋子,所以才會行事瘋狂殘忍,犯下那麼多虐殺雌蟲的累累罪名。
沒想到他瘋狂的基因會完美繼承在下一任王蟲身上,還是個至少S級以上,實力深不可測的怪物。
是的,在場所有軍雌都被慕十一壓制在了原地,任他宰割。
他們毫不懷疑,眼前的王蟲會在失控瘋狂和嗜血的本能下把他們的頭顱當戰利品一起收割掉。
該死的叛徒!
都要死了還敢激怒王蟲,把他們一起拉下水!
聽到了王蟲的秘密誰還能活着出去?
衆蟲心裡都涼了半截,有的已經開始閉上眼睛祈禱蟲神能擁抱他們的靈魂。
噗嗤——
尾翅靈巧地從修提斯的血肉中抽了出來,帶出一股股猩紅的液體。
修提斯像一灘爛泥般滑落在地上,靠在牆上粗粗地喘着氣,帶着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他擡起頭,畏懼地看着慕十一不斷逼近的腳步,不敢擡頭。
軍雌為了尊嚴所展開的複仇,在真正的死亡面前表現得不堪一擊。
他後悔了。
他為什麼要招惹這麼恐怖的怪物!
修提斯不斷往後推着,
“陛下,請原諒我,念在我是個好演員的份上饒了我吧。”
修提斯哽咽道,“我還可以繼續扮演好我的角色,和慕漾雄子的每一句對話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我是慕漾雄子送您的第二件禮物,您忘了嗎?”
面對修提斯的哀求啜泣,慕十一停下了腳步。
他狀似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語,
“慕漾?扮演角色?你在說什麼?
慕漾又沒有死,我何須你扮演什麼角色呢?
他沒有死,我就不擔心遺忘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了。”
慕十一充滿陰霾的雙眸中爆發出驚豔動人的光彩,
“慕漾還在等我回去呢!”
瘋了……王蟲徹底瘋了……
等你回去?
等你回去的怕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吧?
修提斯的心涼了半截,慕十一超乎常理的瘋癫失态挑戰着他的神經,讓他感到幾欲作嘔。
果然隻有畸形的怪物才會有這麼偏執的愛意。
修提斯嘴唇哆嗦,面如白紙,
臨死之際,他的大腦反而清醒了起來。
他不自覺地開始同情起慕漾,
“真是可憐啊,被你這種瘋子纏上,死了也不安生。”
修提斯看着眼前已經喪失理智的慕十一,輕聲道,
“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背叛,慕漾也不會死在自己的大婚現場,你忘了嗎,你親手結果了他,
一槍正中心髒。
嘣——一聲,慕漾死了,你忘了?
不會吧,這都能忘啊?
哈哈哈哈……
明明是因你而死,你在這裡假惺惺地裝什麼深情?”
修提斯咯咯咯地笑起來,滿臉的惡意和恐懼,他想擡手擦拭眼尾的淚花,卻因失血過多連手臂都擡不起來,隻能半倚在牆上等死。
“如果慕漾看到你這幅半瘋不瘋的樣子,他甯願下地獄也不會和你多帶哪怕一秒鐘。”
“三根尾翅的畸形兒。”
宛如被詛咒纏上,慕十一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
他記不得了,隻記得漫天的血紅色和徹骨的冰寒。
隻記得當時他整個蟲都像掉進了深不見底的墳墓,無數惡鬼在啃噬着他跳動的心髒,
那種劇烈的疼痛讓他一輩子都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我要殺了你。”
慕十一雙眼徹底變成了一片血紅,
兩根尾翅同一時間貫穿了修提斯的膝蓋,把他提到半空往地面砸去!
“跪下!為我的雄主道歉!
他明明沒有死!
污蔑!”
慕十一凄厲地嘶吼起來,
修提斯的下半身幾乎被他砸成了一灘爛肉!
周圍的軍雌們沒有一個敢動的,眼前的失控的王蟲讓他們從靈魂深處感到一陣膽寒,誰也不想成為第二個修提斯。
滴滴——
滴滴——
正準備徹底了結這個讨厭的蟲豸,慕十一腰側所放置的生命監測儀器突然爆發出尖銳的警報。
像是一場血腥的cult片正在放映最後尾聲時突然出現的卡幀,
慕十一愣在原地。
修提斯被仿佛被卡住了,呆呆着看着慕十一,臉色灰敗。
什麼東西?
慕十一失控渙散的雙眸漸漸聚攏起理智的神色,
半秒後,
慕十一反應了過來。
雄主!
他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然,從心底湧出一股莫大的恐懼。
慕十一毫不猶豫地立刻轉身往外走去,
動作快得像一陣呼嘯而過的風,
将所有僵硬着無法動彈的軍雌們丢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