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十一離開後,慕漾獨自在醫療室坐了很久。
現在外面戰火紛飛,自己不能再到處亂跑給慕十一添亂。
想必他現在應該會很傷心吧……
慕漾默默地想道。
他擡起頭,望向舷窗外部。
之前随時可見的炮火此刻已被藍色的電子光束所取代,戰況随着慕十一的加入而重新洗牌,王蟲之師的反抗成摧枯拉朽之勢全面壓制住了試圖突進的敵方雌蟲。
遙遙望處,一處艦艇左翼的金屬踏闆上,三條完全看不出生物特征的蟲翅宛如地獄裡延伸而出的鐵鍊,每一寸布滿了尖銳恐怖的倒刺,在真空中狂魔亂舞。
每一根足足有上百米,在敵方蟲群中來回穿插,遮天蔽日,散發出令人膽寒的血腥之氣。
不愧是已經快突破S級的雌蟲,一個蟲幾乎可以影響對整個戰場的形勢,如果慕漾是敵方也會對将慕十一視作眼中刺肉中釘,想方設法除掉他。
但……那些蟲做了這麼多,隻是為了離間慕十一和他麾下雌蟲的君臣關系嗎?
慕漾心中隐隐不安,他始終覺得哪裡不太對勁,但是卻死活想不出來。
他到底忽視了哪處細節?
是哪裡覺得不對來着?
慕漾忽然面色一沉,
他想到了,
是時間!
敵方暗探針對他們所有的行動在時間上卡得過于精準了!
……
此時。
隻聽“砰!”的一聲,
在舷窗外一隻布滿了血漬的手猛地砸向了玻璃。
一張因恐懼而扭曲的面容陡然出現在窗外,帶着猙獰之色,不住地朝慕漾呼喊着什麼。
玻璃窗被他拍得啪啪作響,
見慕漾不為所動,他面露兇光,舉起手中的槍,槍口直直對着慕漾,
一副被逼到絕境後狗急跳牆之态,
竟想逼慕漾從裡面給他打開!
慕漾冷靜地後退幾步,下意識用目光快速搜尋四周可用的趁手武器。
下一秒。
一根尾翅精準地洞穿了雌蟲的心髒,尾翅頂端的尖刺上還紮着半塊碎渣大小的心髒碎片,一抽一抽地跳動着,大量的鮮血噴灑在舷窗外,現場看起來極其血腥,令蟲作嘔。
如果是一般的雄蟲早就吓暈過去了。
而慕漾隻是眉頭一跳,一片風輕雲淡之色。
沒看到有趣的畫面,尾翅好像有點失望,生動活潑地抖擻了一番,宛如抖毛的小狗,
它輕快地朝慕漾擺了擺翅尾,炫耀似地晃了晃泛着寒光的尖刺,又咻地一聲抽了回去。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慕漾和百米之外的慕十一對視一眼,
後者正在和敵方一個高大的軍雌激烈地交戰,那根出差的尾翅被收回後馬上又重新投入戰場。
慕十一對上慕漾的眼神,視線迅速在慕漾的全身掃視了一圈,隻輕輕一頓便毫不在乎地撇過頭去,好像隻是無意間看了什麼無關緊要之人一般。
幼稚!
慕漾嗤笑一聲。
呲——
門從外面打開,走出一個挂着苦瓜臉的軍雌。
是菲爾。
隻見菲爾衣衫略有淩亂,身上點點血迹,看起來似有打鬥後的疲态。
慕漾有些意外:
“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慕十一這麼着急讓我走?”
菲爾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陛下剛剛走到一半讓我回來守着您……”
“慕十一肯定會說,怕我跑了,對不對?”
慕漾微微一笑。
菲爾被噎了一下,連忙解釋:
“雄子閣下,您可千萬别誤會,陛下說是這麼說,但肯定是擔心您的安危才會讓我一直在門口守着的。”
菲爾回想起剛剛的對話——
“好好把雄子守着,他要是敢跑了,或者少了一根頭發,你提頭來見我。”
……
他這是什麼勞累命啊!
菲爾有苦說不出來。
他心裡記挂着戰場上的形勢、擔心陛下冒進,
但又不敢公然違抗陛下的命令,
隻能苦哈哈地守在雄子的門外。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居然還真被慕漾說中了,來了幾波裝備精良的敵軍都直奔醫療室,被他和安排下來的一衆守衛給逐一解決。
就在前不久,又偷偷潛入了一個極為棘手的A級軍雌,身手極其了得,讓他們着實費了一番功夫,纏鬥頗久才把他幹掉。
聽到房間裡傳來動靜,他們又一時半會騰不開手,菲爾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