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合也隻是出于禮貌的一問,商晏不說他就沒有繼續追問。
兩人是第一次來玉田村,對當地路段不熟悉。花費一點時間咨詢當地的村民後,很快就來到玉田祠堂。
祠堂前,種着一棵需要十人才能勉強環抱的大榕樹。
粗壯的樹幹滿是粗糙的紋理,樹枝肆意扭曲伸展,茂密的枝葉層層疊疊,将陽光遮得嚴嚴實實。
樹下一片暗沉,沒有生機。
明明是大夏天,商晏卻覺得有點冷。
正在門口一瘸一拐掃落葉的老人聽到腳步聲,放下掃把,“你們是過來拿線索的嗎? ”
“是的。”商晏與宋合應道。
老人指了指破敗不堪的祠堂,“隻要你們把裡面打掃幹淨,我就把線索給你們。”
兩人走到祠堂門前,合力推開搖搖欲墜的門。
一股刺鼻的塵土味撲面而來,嗆得他們接連咳嗽。
眼前的景象令人咋舌。
地面上,腐朽的木塊散落一地,腳踩上去“嘎吱”作響。牆角處雜草瘋狂生長,在昏暗的光線中肆意蔓延。
僅有的幾張凳子東倒西歪,凳腿斷裂,屋頂上挂滿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網,在幽暗中瘆得慌。
兩人對視一眼,看到了同款痛苦。
這得要掃到猴年馬月啊?
【商晏可别拖累了宋老師】
【商晏不願意幹就滾出快樂尋寶,看着就煩】
【商林胡勁柏幫忙曬稻谷,孫楠尚盈徒手抓魚,商晏宋合修祠堂,節目組不做人啊】
宋合認命地抄起掃把清掃地面上的灰塵,商晏則手持雞毛撣子,拂去牆壁上蜘蛛網。
幾個小時後,祠堂勉強能落腳。商晏正清理供桌,忽然“啪嗒”一聲,一個牌位從供桌上墜落,砸在他腳邊。
原本還一臉平靜的老人,臉色一下子變得驚恐,一個箭步沖上前想要撿起牌位。
速度過快,他腳下一崴,又很快穩住身形。
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嘶!”商晏倒吸一口涼氣,指尖緩緩溢出一滴血珠。
宋合停下手中動作:“小商,沒事吧?”
“沒事。”商晏皺眉,“有個牌位從供桌上掉下來,我撿的時候不小心被紮到手了。”
他擦去指尖上的血迹,剛要把牌位還給老人。
低頭間掃過牌位,上面鮮紅醒目的大字抓住了目光——
“錢炜之妻牌位。”
竟然沒有名字?
商晏心中湧起一陣疑惑。擡眼看向其他牌位,那些牌位蒙着厚厚的灰塵,有的甚至連漆都剝落殆盡。
唯獨這個牌位,光潔如新,不見一絲灰塵,上面的漆色鮮豔明亮,嶄新得格格不入。
又不動聲色掃了一眼老人的左腿。
到底是什麼原因,能讓一個瘸了一條腿的老人跑也要跑去撿牌位。
商晏語出驚人:“老爺爺,為什麼這個牌位不刻上名字?”
宋合:“!”
這種問題是能問的嗎?
宋合不斷對商晏使眼色。
商晏不理,盯着老人。
老人沉默。
就在商晏以為老人不會說的時候,對方出聲了。
“我不知道。”老人聲音沙啞,“沒有人知道她叫什麼。”
商晏和宋合一怔。
【這空牌位啥情況,節目組道具忘寫名了嗎】
【一個村的,居然沒有人知道她叫什麼】
【有沒有懂的,這個沒名字的牌位難道是什麼隐藏劇情嗎】
【連自己老婆叫什麼都不知道,她不會是被拐賣來的吧】
商晏将牌位遞過去。
老人顫抖着接過,用袖子一下又一下地擦拭着。
擦拭完畢,他将牌位放回原位,從身後的櫃子裡拿出一個小箱子,遞向他們:“這個就是你們要的線索。”
宋合呐呐地接過,壓低聲音說:“小商,既然已經得到了線索,我們就趕緊回去吧。”
商晏無法,隻能随着宋合往外走。
二人離開後,老人阖上祠堂的大門。
無人察覺,幹淨牌位上不知何時沾上了一點暗紅,漸漸消失不見。
*
天邊,太陽搖搖欲墜,将半個天空染成橙紅色。餘晖灑在大地上,給世間萬物都鍍上一層暖光。
宋合看向商晏,語氣帶着當了一天牛馬的疲憊:“小商,你不應該那麼問的。”
明明之前更艱難的戲份都拍過,為什麼這次會這麼心累呢?
“不好意思宋老師,剛才差點連累你了。”商晏果斷承認錯誤。
到底還是一個小輩,宋合不太想為難對方什麼。
話還沒有說出口,整個人猛地一僵。宋合豎起耳朵,警惕道:“小商,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商晏被他搞得緊張起來,屏住呼吸。
四周靜谧得有些反常,一陣若有若無的“嘶嘶”聲從腳下傳來。
商晏下意識低下頭,臉色霎時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