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晏不是很想多管閑事。而且人在難過的時候，應該會更想一個人待着。他貿然出現在對方面前隻會使兩個人陷入尴尬的氣氛。

隻是……

這個聲音商晏莫名覺得有點耳熟。要是他不去看一看，這裡沒有一個人，萬一對方想不開輕生了都沒有人發現。

商晏無奈，隻能尋着聲音走過去。

哭聲越來越近。

轉過一叢灌木，毫無意外的看見了那個蜷縮在樹下的身影。

小青蛇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全身髒兮兮的，哭的很大聲，很凄慘。

一棵大樹擋住了商晏的身形，小妖怪此刻還在陷入傷心難過中無法自拔，根本就沒有發現這裡多了一個人。

商晏臉冷了下來。

他沒有想到還能再看見皦玉，尤其是撞到這種尴尬的場面。

他不想知道皦玉為什麼哭，也不想繼續待在這裡。

少年轉身欲走，卻在這時聽見了帶着哭腔的自言自語：“商晏說得沒錯，我真的很沒用。”

“追了二十幾公裡連隻兔子都抓不到，我真是太沒用了。塗木和經雲是不是也覺得我沒用，才不來找我的。”

“我會不會要餓死了……”

“我該不會是第一個被活活餓死的妖怪吧？我好慘啊嗚嗚嗚嗚……”

商晏：“……”

原來是因為抓不到兔子才哭的。

小妖怪越說越傷心，眼淚吧嗒吧嗒砸在落葉上：“我這麼沒用，以後是不是不會有人喜歡我了……”

“我是不是一輩子隻能當一條普通的蛇了，一輩子都要被商晏看不起了……”

“商晏太過分了……商晏真的太過分了，他怎麼能這麼對我……嗚嗚……”

商晏：“……”

他聽了這麼久，“我真的很沒用”說了十次，喊了“商晏怎麼能這麼對我”二十次，“我好餓”說了三次……

他的話真的有這麼重要嗎？值得它哭成這樣？

少年背靠在粗壯的樹幹上，垂落的眼睫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神色不明。

【中午了，商晏怎麼還不回去，宋老師一直在念叨他呢】

【他再不回去宋老師要報警了，不懂一條蛇有什麼好看的】

【你們快看，那條蛇好像在哭】

*

商晏最後還是一個人下的山。

他連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為什麼要管别人的生死。别人是死是活關他什麼事。

走的時候皦玉還在哭，根本就不知道一直有人在看着它哭。

也是，身為一條毒蛇連一隻兔子都抓不到，确實笨的可以。

突然，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猛地猛地跑過來抓住他的衣袖，枯瘦的手指幾乎要掐進皮肉。

“？”

商晏有點懵。

“救救我，救救我，我是……”女人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趕過來的年長婦人死死捂住嘴巴。

【？？？這個女人是誰？從哪裡跑出來的】

【她想說什麼，為什麼要讓商晏救她】

【正常人誰會突然抓陌生人的衣服，她不會是瘋子吧】

【不會是被拐賣來的吧，所以才讓商晏救她】

商晏認出了婦人就是早上回答他問題那幾個婦人中的其中一個。

後面其他幾個村民也追了上來，幾人合力把女人從商晏身邊拽開。

商晏的袖子得到了解脫。

“對不住啊小兄弟。”婦人堆着笑，指着自己的腦袋，“這是我的侄女，小時候發燒把腦袋給燒糊塗了，說胡話呢。”

【原來是瘋子啊，怪不得會随便抓人呢】

【其他人好像對她不是很好】

【哪又能怎麼樣呢？瘋子有人管就不錯了】

婦人朝女人的肩膀打了一巴掌，“不就是不讓你吃生肉嗎，跑什麼跑？”

女人在婦人懷裡嘿嘿笑，淚水順着髒污的臉頰滾落。她死死盯着商晏，眼中一片混濁。

看着就像是一個瘋女人，哪還有剛才清醒的樣子？

商晏的懷疑減輕了許多。

怕商晏不相信，其他跟着的人解釋道：“可不是，連生肉都吃，都說了好幾遍了，就是不改。上次我還看到她把那個雞直接塞進嘴裡呢。”

說到這個，其他幾個人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自己的所見所聞。

“我上次還看到她抓那個□□吃呢……”

“這算什麼。”另一個村民插嘴，“我還看到她直接抓毒蛇呢。”

婦人聞言臉色驟變，揪住女人的頭發就往回拖：“好哇！連毒蛇都敢抓！看我不回去收拾你。”

女人被扯的頭皮生疼，釀釀跄跄的跟着婦人回去，臨走前還回頭看了商晏一眼。

想到今天早上村民的古怪，商晏還是多留了一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