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結束後,皦玉默默跟着商晏回到房間。商晏對它擅自跟來的舉動沒有說什麼,皦玉便安心地蜷縮在床底下。
誰曾想睡夢睡到一半,一股很濃的惡鬼氣息灌入鼻腔。皦玉被活生生的吓醒,一睜眼看到的就是商晏前面站着的女鬼。
皦玉隻能連忙叫醒商晏。
少年漆黑的眸子看清面前的女人瞬間閃過一絲冷光。
之前演戲的時候,商晏曾經進組學了一個月的武打,也學過一點空手道,反應還算是靈敏。
他幾乎是本能地一個翻身滾下床,女人青白的指甲擦着他的後頸劃過,帶起一陣腥臭的陰風。
女人見商晏居然躲開了她的攻擊,面色猙獰起來。
“商晏,快跑。”皦玉的聲音因為恐懼而顫抖:“商晏,她是惡鬼!我們兩個普通人是打不過她的。”
話音剛落,女鬼發出尖銳的嘶吼,長發如活物般暴漲,自動忽略了宋合和皦玉朝商晏席卷而來。商晏瞳孔驟縮,一個側身翻滾,堪堪避過。盡管如此,他的手臂上還是劃出了幾道血痕。
商晏看了隔壁床的宋合一眼。宋合還處在睡夢中,全然不知道商晏此時的水深火熱。
發絲再次避開其他人襲來,商晏終于确信,這個惡鬼是沖着他來的。
他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她觊觎的東西。又一次驚險地避開攻擊後,商晏踉跄着沖向房門。
手指剛觸到門把手,門縫裡滲出黑色的黏液,将門框牢牢封死,任憑他如何用力依然紋絲不動。
惡鬼拖着長發一步步逼近,少年後背緊貼着冰冷的門闆,身體發顫。
皦玉在一邊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惡鬼跟普通的鬼不一樣,是由極大的怨念而生,怨氣很深。而且看女鬼的氣息,少說也是死了二十年了。
這種别說妖力盡失了,就算它妖力還在,也隻能勉強一戰,根本打不赢對方。
皦玉看了一眼商晏,忽然想起了什麼,激動道:“對了,赤霄。”
“什麼?”
商晏側身閃避從正面席卷而來的發絲,身後的發絲卻在下一秒纏上他的脖頸。
脖子被勒住猙獰的紅痕,商晏的呼吸困難,臉頰青紫。
其他的頭發立馬蜂擁而至,将他的手還有腳一并纏住。
女人一步步走進少年,長長的指甲順着少年蒼白的臉頰劃過。指尖發力,血珠從皮膚中噴湧而出。
她伸出舌頭舔舐掉指甲上的血迹,唇角勾出一抹扭曲的笑容。
見少年不明白它說的意思,皦玉慌忙解釋道:“赤霄有靈智,隻有它認定的主人才能使用它。你是它的主人,隻要你用了,肯定可以打敗這個惡鬼的。”
皦玉忘了說的是,靈器一旦認主,除了主人和主人的另一半,無人能使用它。
商晏緩緩的轉動眼珠,對上小青蛇翠綠的蛇瞳。
裡面表達的意思很明顯,商晏不信任皦玉。
這個認知像尖刀般刺進皦玉的心髒,蛇身都暗淡了幾分。
指甲再一次刺入,少年痛的悶哼出聲。
他不合時宜地想:這一次,怕是真的要死了。
商晏沒有感到害怕,心裡湧起的,反而是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終于……要解脫了。
皦玉看清女人的意圖,終于知道了惡鬼到底要幹什麼。
她想要想吃了商晏的心髒。
情況危急,皦玉來不及難過,沖着商晏大聲喊道:“商晏,喊啊,你快喊啊。赤霄是你的劍,你叫它它不會不聽你的。”
商晏艱難的轉動脖子,猝然撞進一泓碧色深潭。
少年一驚。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神。悲痛欲絕,焦急萬分。
他怔住了。
恍惚間竟分不清是悲傷還是疼痛麻痹了神經。
喉間腥甜漫上舌尖,商晏卻覺得十分喜悅。
原來,也會有人因為他死了而感到痛苦嗎?
原來,也會有人比他還要在意他的生死嗎?
商晏看向櫃子裡面的赤霄。
這把劍劍身鋒利,很容易傷到他人。自從上次和宋合提了一次之後,商晏就把赤霄塞進櫃子裡,再也沒有拿出來過。
商晏本來還想明天回去的再拿出來,到時候交給博物館。
如今,怕是要來不及了。
就算是假的也沒有關系,就算是騙他的也沒有關系。
起碼這一刻,商晏信了皦玉那一句荒謬的言論。
“赤……”沙啞的嗓音剛擠出一個字,遠處突然傳來破曉的雞鳴。
“咕咕……”
清晨的第一縷金光刺破黑暗,射向女鬼。女人發出凄厲的尖叫,用雙手捂住臉龐,在光芒的灼燒下,身影漸漸變得透明,最終消散在晨光中。
商晏猛地跌坐在地,脖頸處傳來陣陣刺痛。手指無意識地撫上咽喉,那裡還殘留着幾道勒痕。
皦玉望着窗外漸亮的天空,喃喃:“天亮了。”
商晏恍若未聞。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地闆上那一灘腥臭的血水。
*
“所以,你是說我必須要化解她的執念才行?”
“對。”皦玉點頭,“鬼害怕陽光,剛才是因為天亮了,女鬼才會消失。隻要她還在一天,她都會去找你的。”
本以為會平平安安度過這次綜藝的商晏:“……”
昨晚要不是早上出太陽了,商晏險些命喪黃泉。
皦玉說,女鬼是回來複仇的,商晏不知道為什麼被她給盯上了。隻有化解女鬼的執念,他才能解脫。
皦玉繼續道:“你不用擔心,我知道怎麼化解她的執念,我會幫你的。”
所以,快來求我吧!
求我,我一定會幫你的。
翡翠色的瞳孔熾熱的看着少年。
許久沒有得到少年的回應,皦玉不滿:“怎麼,你是不相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