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顯越走在白茫茫大霧裡,他一直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一直往前走,但似乎好像隻有一直往前走去,他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枯黃的野草蓋住小路,腳踩在地上軟綿綿的,那觸感不像踩在海邊的沙灘上,倒像是踩在棉花裡。
彭顯越往前走去很遠,他走的氣喘籲籲,一轉身,周圍的霧氣散去大半,彭顯越隐約看見前面有個黑色背影。
他愣在原地,憂郁的眼神深深望着那抹背影,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他急忙追上前去,那道黑色背影漸漸在眼前清晰。
對方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無袖背心,露出的肱二頭肌健碩結實又有流暢美感,左邊整條手臂紋滿青色紋身。因為頭發剪成短寸,導緻脖頸處露出大片小麥色肌膚,顯得背影更加單薄,但也格外不好招惹。
這就是他要找的答案嗎?
“你.........”
“你來啦!”
不等彭顯越開口詢問,一直背對他的男人突然轉身,笑着跟他說“你來啦!”
彭顯越心裡的空落瞬間填滿,他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微笑,他想靠近他,可是腳下好像跟大地黏在一起一般,怎麼也拔不起來。
“我等你好久了呢。”于放語氣裡滿是難過,尤其是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充滿哀愁幽怨。
“對不起,你,你等我很久了嗎?”
“對啊!很久很久了。”
彭顯越看見于放朝他走來,對方攤開雙臂環住彭顯越腰身,小貓一樣乖巧的蹭在他胸口。
這個擁抱好溫暖,彭顯越小心翼翼擡起雙手,還沒抱住,懷裡的人突然往後褪去,彭顯越雙手抓了空,失去重力一般垂下。
他一次又一次警告自己,不要抱有期待不要抱有期待,可當于放主動靠過來,乞憐施舍給他一點點溫暖,他就開始不知天高地厚得寸進尺想要更多。
撲空的手被人牽起,于放柔情似水的眼神溫柔看着他,“跟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你要帶我去哪兒?”
“一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于放拉住彭顯越的手在荒蕪的森林裡奔跑起來,于放帶着他穿過一棵棵粗壯大樹,腳下踩着蓬松柔軟的枯草,好像踩在彈力床上一般,高興的就要飛起來。
彭顯越望着眼前那抹跳躍的背影,似乎被樹撞上也沒關系,于放很高興,他也很高興。
你看彭顯越就是這麼好喂飽,隻要于放待在他身邊給他一點點甜頭,他就可以什麼也不要跟他一起逃跑。
兩人跑出茂密的原始森林來到遼闊平坦的草原,風吹着茵茵綠草蕩漾,像一條無邊無際的翠綠絲綢從腳下鋪向天際。
彭顯越絲毫沒有覺得跑不動,他甚至覺得隻要于放願意,他可以這樣一直陪他跑下去,隻要他需要。
兩人跑進一棟木制小屋,彭顯越剛進門就被于放推靠在牆上,兩人之間貼的極近,纏綿濕熱的呼吸噴打在兩人臉上,彭顯越的呼吸慢慢加重,他目光緊緊盯着于放淡粉的嘴唇...........
啪嗒——
彭顯越身後的門落上鎖。
“你剛剛在期待什麼?”于放額頭抵住彭顯越,他低聲輕笑,言語暧昧,嘴唇蜻蜓點水般劃過對方額頭。
彭顯越像一個不谙世事的純情少女,試探着索要又被對方輕而易舉擋退。
“我們.........要幹什麼?”彭顯越環顧四周,拉開一半掉了白漆的窗戶裡灌進熱風來,吹得桌子上的書頁沙沙響動,房間裡隻有一張淩亂的床,一個立在牆角破舊的暗紅色老式舊衣櫃,以及一把隻能座下一個人的單人沙發。
于放神情懶散的窩在那個單人沙發裡,他兩腿搭在書桌上,明明他才是低位者,淡薄又淩厲的目光直勾勾定在彭顯越臉上,無形中散發出上位者的氣場。
“我們可以幹你想幹的任何事情呀!”于放伸手,食指勾住彭顯越一隻手的中指,耐心引導,“彭顯越,你以前最想和我做的事情是什麼呀?”
“是不是很想把我關起來,讓我隻跟你一個人說話..........”于放單腿跪在沙發上立起上半身,他拉住彭顯越中指輕而易舉把人拉近自己,他胸口貼着對方胸口,他靠近他耳邊,壓低嗓音用極盡纏綿充滿色氣的聲音輕聲道,“還想把我壓在身下,想聽我哭着向你求饒。彭顯越,如果我真的哭着向你求饒,你會停下嗎?”
“嗯?你會嗎?”
“你......... ”你不是他。
彭顯越眼眶蒙上一層霧氣,鼻尖泛起一陣酸澀,他知道這個人不是他要找的答案,卻沒辦法戳破頂着這張臉這麼溫柔跟他說話的泡影。
為什麼?
如果現實不能擁有,是不是死去就可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