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追他!
于放回味了好一會兒,才确定彭顯越用的是追這個字眼。
好似一股電流在身體裡緩緩爬行,全身上下都是酥酥麻意。
兩人四目相對,于放緊張的咽下一口唾沫,哆嗦着把手伸進口袋去掏煙盒。
于放一緊張就想抽煙,似乎隻有尼古丁鑽入肺腑,才能按耐下他此刻的焦躁。
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這樣不就挺好的嗎?如果彭顯越不捅破這層窗紗,于放還是願意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和他做朋友!
彭顯越目光靜靜看着他,他安靜站在他面前,這下輪到于放不知所措了。
于放連按好幾下都沒引上火,他氣急敗壞,跟手裡的打火機較上勁,啪啪啪的響動像鐵錘敲打在他心上。
于放還沒有想好,到底該怎麼回答彭顯越。
他要是答應了,那就無異于默認他是同性戀這個群體,可要是拒絕,他和彭顯越以後估計都不會再有交集。
一隻冰涼的手掌接過于放手裡的火機。
啪——
一縷紅色火光忽地躍然眼前,于放擡眼,彭顯越就站在他面前,低頭給他點煙。
打火機釋放出來的火源離煙絲有三厘米的距離,彭顯越一隻手點煙一隻手護火,顯然沒有要主動靠近的意思。
于放垂眼,眼神看着那雙修長彎曲的手,微微愣神。
他就這個姿勢僵站在哪裡,要想點上兩指間的煙,就得他主動湊近。
兩人誰也不願意主動,雙方僵持十來秒,于放垂眼,看見彭顯越白皙通紅的指尖,在火光映射下更加透亮。
于放的心亂得密密麻麻,全然失去思考能力,隻剩一股勁支撐。
憑什麼要我主動?
一陣微涼的風卷來,彭顯越半握成圓護住的火源被撲滅。
兩人目光對上,于放始終無動無衷,兩排白牙咬住的煙頭卸了力,不等他拿開煙,彭顯越的火主動湊近過來。
“于放,你手抖什麼?”彭顯越低聲輕問。
手裡的煙點燃,于放歪頭吐出一口白煙,他搖頭否認,“沒有,我沒有手抖。”
“哦?那應該是我眼花了。”
彭顯越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雙眼直勾勾看着面前的人。
于放手裡抖掉半截煙灰,低頭假裝沒看見。
“于放,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于放猛地打斷,他擡頭,“昨天晚上,我們什麼也沒發生。”
“什麼也沒有發生?”彭顯越重複一遍他後面的話,蹙眉,剛才還喜上眉梢的面容瞬間冷下來。
于放面無表情往後退去一步,兩人之間留出安全距離。
藏在口袋裡的拳頭不自覺收緊,于放煩躁抓了一把短發,濃密長睫蓋住一團理不清的愁緒。
于放說這些話完全沒有經過大腦,隻是本能做出對自己的保護。
他以為自己說出這些話,彭顯越就會知難而退。
畢竟在感情方面能夠迎難而上的人少之又少。
遠處時不時傳來刺耳的鳴笛聲,偶爾有兩個小孩過來,駐足觀望又茫然離開。
繼續這樣站下去實在夠無趣,于放扔掉手裡的煙頭,擡起腳尖狠狠踩在上面。
“走了。”
于放轉身還沒跨出一步,身體一百八十度旋轉猝不及防,自己的嘴巴與彭顯越的嘴唇緊密相貼。
于放吓得瞳孔驟然緊縮,心跳高高懸起,一口氣提在胸腔。
彭顯越一手按住他手腕,另一隻手快準狠掐在他脖頸,彭顯越深色瞳孔倒映出于放震驚又害怕的表情,他大拇指指腹輕輕摩挲按壓着于放凸起的喉結。
帶有老繭的指腹刮過敏感的喉結部位,于放尾椎骨閃過一股電流,酥酥麻麻讓人渾身難耐,他喉嚨裡難以抑制發出一聲輕哼。
彭顯越手往回一扣,吞下那聲輕哼加重吻下去。
彭顯越自己也亂成一團,明明他一直警告自己,不能沖動不能沖動,可是在于放主動跟他劃清界限的那一刻,彭顯越還是忍不住不伸手。
他真的.........太喜歡于放了!
“于放,你讨厭同性戀,可是你不讨厭我,對吧?你不抗拒我在你身邊,也不抗拒和我接吻,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拒絕我,但是你現在想要推開我,不可能!”
“于放,不要推開我,不要推開我好不好?”
彭顯越低聲循循善誘,三言兩語輕而易舉就幫于放回憶起昨晚的一切,惹得于放面紅耳赤。
彭顯越得寸進尺,說話也越發大膽了起來,隐藏在暗處的眼眸像野狼發着綠光的眼,随時随刻,等着将獵物撕咬成片。
“我說我要追你,隻是通知你,從現在開始,于放,我不要在和你做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