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裡是安全屋,時效應該快到了。”楚子航說,注視着牆皮脫落下露出的老舊電路,它們在崩解中消弭。
"人”所締造的科學産物在崩解中消弭。
一陣嗡鳴在路明非腦中回蕩。
是的,應該是這樣的,無限的庇護不合邏輯。何況剛才唐雨霁死亡,他又跑出了保護區。和拿着人頭丢到你讨厭的家夥家門口,在被抓住前比了個中指才離開一樣過分。
“我也有主動和龍王貼臉的一天啊。"路明非唏噓,“回去後這事我能吹一輩子。”
“不用吹,新聞部會先行一步的。”恺撒接口,“卡塞爾将為你瘋狂。”
“估計比入學那次要熱烈幾倍。“楚子航輕描淡寫。
“别!我可不想再被追殺,事不過三啊老大!”路明非趕緊擺手。
他們扯着閑篇等末日,像在讨論食堂今天有沒有豬肘子。
“好餓啊。”路明非揉揉肚子,歎了口氣,“之前看到一個節目說蜘蛛蛋白質含量高,把這兒的拎回去,保準像秤砣一樣穩穩定住平均值。"
“分類學上它們或許不算蜘蛛。"楚子航想了想,“你的計劃不可行。”
"長得像,聞着像,吃着……這個還是算了。"路明非嚴肅臉,"師兄,看東西不能隻看外……"
“…表。"他看見楚子航面頰上凸顯的深青鱗片,吞下了剩下的話語。
三度暴血。
被奧丁标記過的楚子航在這方面比其餘兩人更敏銳:“他來了。”
路明非條件反射捏緊貪婪。
“沒有聲音。”恺撒搖頭,鱗片同樣取代了他的部分皮膚,細細密密,面對龍王級的壓迫他進入了二度暴血。
"就不能再久一點嗎?晚飯還沒吃呢。”路明非喃喃,但他知道就算再多兩個小時這頓晚飯也是吃不上的。
項羽還可以破釜沉舟,他們三就是穿草鞋的,要扔物資什麼都沒有。
加油站大門被無形的巨力撕開,扭曲的金屬垂死呻吟。唐雨霁好整以暇地站在奧丁身邊。
路明非壓下想撲上去啃他一口的沖動。
"好久不見。"他站在奧丁身邊笑眯眯地打招呼,同形容狼狽的三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謊言之父坦誠簡直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話。
"祝你和你的結義哥哥相親相愛。"路明非忍了又忍,沒忍住陰陽怪氣,“哦還有早生貴子。我記得斯萊普尼爾就是洛基親生的吧?”
至親永遠都是雙生子的逆鱗。
唐雨霁面色微變:“您真是心狠。"
“喂喂到這個地步還用敬辭也太裝了吧?你是希望你的敵人全羞愧死嗎?“路明非一邊嘴上跑火車,一邊死死盯住奧丁。
但北歐神父隻是詢問,目光自面具的空洞深處射像路明非,聲如洪鐘:“白皇帝…”
“嗯哼?”路明非掏耳朵舒緩心情,那目光讓他皮膚下的寒意亂竄。
"..…..你殺死了…...”
如果路明非現在沒處于“活着挺好死了也行反正我要拖着你一起"的發癫狀态,他應該能聽出奧丁聲音的微小顫抖和恐懼。
“是啊,那玩意死了,我的魔鬼殺的。"路明非說。
奧丁這下徹底沉默。
唐雨霁給他的情報是殘缺的,也是緻命的。他隻知道路明非殺死了青銅與火大地與山,但不包括白王。他不比白皇帝強,至少現在不。明非在半年前就能殺死白王,那麼他的勝算也十分渺茫。
比起近在眼前的、代價可能難以承受的搏殺,奧丁更傾向于時間不定的“清算”。
至少,他可以多做準備,等待更完美的時機。
奧丁思付着,正正對上路明非的雙眼。
面前的衰仔耷拉着眼皮,一副慣常的慫态。但眼神如同瀕死的餓狼,理智冰冷又帶着股豁出去拖人陪葬的狠勁。
不……不可能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