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沈川俯下身,撥開花枝,盯着那小小的花苞,不敢相信地笑了。
他的眼睫上還挂着晶瑩的淚珠,那笑容仿佛雨過天晴般明媚萬裡。
林輝遞過紙巾,見他如此,終于為他松了一口氣:“好啦,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啦!嘻嘻,恭喜沈總!”
沈川起身,哂笑着望着他,接過紙巾擦了擦:“哦,讓你見笑了。”
“這才是真性情的沈……川嘛!”林輝讨巧般說着。
沈川剛準備開口,下一秒,他突然意識到什麼,忙不疊回身盯着那隐藏在枝葉下的小花苞,愣了愣:“隻需潛心靜待花開,一切自然回歸正軌~寶蓮寺前那擺攤算卦人的話,應驗了!厲害啊,竟然真被他說中了。”
沈川一臉意外之喜。
說到寶蓮寺,沈川就想起那陪他一起過去的周璟奕。
這個周璟奕他将國内的博物館找遍都沒找到李寒韻的蹤迹,不甘心又跑去了國外,不時給他彙報消息。
上午還給沈川發消息說去了意大利。
……
沈川拿起外套:“幫我取消今日所有的行程,我得出去一趟。”
林輝抿嘴一笑:“yes,sir!那就預祝你旗開得勝,抱得美人歸!”
沈川豁然一笑。
下樓之際,又收到周璟奕發來消息:“川哥,我到聖王路易堂了,告訴你我在留言簿上發現了寒韻姐的簽名呢,不過是你們剛結婚那會……”
沈川詭谲笑着,接着一本正經發了個語音:“嗯,繼續找找,說不定就能找到啦。”
周璟奕發了個狠狠加油的表情過來。
他則直接驅車奔去溪塘鎮,路上看着手腕上的星月菩提,如今已經快要包漿,沈川深情款款,愛意泛濫:寒韻,我對你的思念有痕迹,在這一竄星月菩提上,清晰可見……
想完,他用力踩下油門。
~
按照導航,沈川很快就來到了博物館門口,他将車子停好,快速下車,他臉上抑制不住展開巨大的笑容,一心要見到李寒韻的沖動,讓他不由自主朝那博物館奔跑起來……
直到走到門口,他的腳步卻忽然慢了下來,與此同時,心跳卻陡然快了起來!
噗通!
噗通!
「在即将相遇的地方,還未見你身影,心跳卻比我先見到了你……寒韻,我來了!」
隻是,下一秒,沈川察覺自己的雙腿像是灌了水泥一樣,千斤重,拖不動!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完全失控,不受自己控制,明明她就在前面,為何不敢過去見她呢!
最後,沈川抵不過本能,幹脆妥協收住腳步,僵在原地猶豫了半晌,最終,他扭頭又回到車子裡。
坐在車子裡,沈川手肘搭在車門上,托着下颚,憂心忡忡:“如今,該如何面對她,之前……如今,哎,”
他前怕虎後怕狼般思量不止,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合情合理再面對她的方式,沈川咬着手指尖,“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自己的貿然出現會不會再次讓她傷心。”
百爪撓心,坐立不安。
明明那麼急切想見到她,如今又害怕見她。
沈川雙手握緊方向盤,一時間陷入兩難境地。
他仰頭靠在椅背上,雙手抱胸,眉頭緊鎖,開動腦筋……
外面的白雲,安靜飄過,漸漸撫慰了他焦躁的心緒。
片刻,沈川挺起身,臉上的表情漸漸舒緩,終于還真讓他想到了一個萬全之策。
于是,他扭頭望着那座博物館,半晌:“寒韻,再等等我。”
拉下安全帶扣好,發動車子狠下心暫時離開。
沈川坐在車子裡,望着窗外的溪塘鎮,遠處一座青石砌成的七孔拱橋,配着碧綠的水,墨綠的水,這裡的景色就像是一幅關于綠色的夢!
他沉郁了許久的心終于晴朗起來,他落下窗子,伸出手掌,斑駁的陽光從樹葉縫隙中灑落掌心,一切都美的過分!
~
周末,聾啞學校安排高年級的一個班學生過來參觀。
淡妝低馬尾,一身得體套裝的李寒韻娴熟打着手語,細緻又不厭其煩回答每一個學生的問題。
沉默,無聲交流,揮動的氣流傳遞着思維的碰撞,像是進入一個安靜的異度空間,徜徉流淌,讓人淪陷。
一個年輕男子,推着輪椅上的人,進來博物館大廳。
輪椅上坐着那個人,包裹的很嚴實,戴着墨鏡,黑色鴨舌帽和口罩,身上還蓋着一層薄毯。除了能看的出身體很虛弱,其餘年齡、長相一概瞧不出任何的端倪。
丁姐在一旁瞅着,自個喃喃:“幺,這人是咋地啦。”
年輕男子推着輪椅停在學生隊伍後面。
輪椅上的人,一動不動看着那講解員,像座雕像,又像一座望夫石。墨鏡後面的一雙眼睛,布滿氤氲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