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朵咽口口水,心有點慌。不知道的時候沒啥,知道以後就算推算過多理所當然的表現,還是會莫名心虛,她一心虛這話又迸了出來,“你,你看什麼?難道我說錯了?”
韓景硯看她幾秒,才慢慢擡起一隻手,拍了下身邊的位置,“折騰了一早上,你不累?”
男人看起來越是溫和,感覺就越危險。
唐朵抿了抿唇,隻挪了一步,坐在了旁邊的單人沙發裡。
韓景硯調整呼吸,“過來。”
唐朵不依,“不用,我這裡挺好。”
韓景硯眼眸微眯,“朵寶。”
他用了一種沒有波瀾的聲音喚她,喚她如此親昵的小名,目光反映着窗外豔光,又慢慢轉暗像吸納所有光也吸引着她。
她做着最後掙紮,“你怎麼不過來?”
他輕哂一下,“你那裡,太小了。”語調委實稱不上清白。
她手指攪着衣角一圈又一圈,語氣也膩呼呼的,“你才小,都說了不要對人家說這個字。”卻起了身,身子一扭,坐到他左手邊那個空位上。也學他抱着臂,歪頭看過去。
他唇角微勾,側面看來線條竟然柔和又迷人,她心口一窒,他一伸手把她拉進身旁,一手掐起她小臉,“大姨媽是不是要來了?”
“什麼意思?”
“最近脾氣這麼大,我還沒說什麼,就一堆意見。”
“才,沒有!”她晃着頭甩開他的手,人朝後一靠,靠進他懷裡的舒服位置,眼光瞥向另一邊。
他大手又把她臉轉回來,垂眸問,“心虛什麼?還是你也把自己的預備男友找好了,那個什麼神車隊的傑哥?”
唐朵抿着唇,腮幫子鼓了鼓,“才沒有。人家隻是幫我開個車而矣。倒是你,你有沒跟劉家小千金眉來眼去,暗渡陳倉啊?”
她抓下他掐臉的手,揉了兩把。
他看了下自己的手,鼻息輕響,“轉移問題,想藏什麼?”
她手頓了下,歪頭看他,“我心虛什麼?我有什麼好心虛的。我在這裡有身份有地位,還有房子。你,什麼都沒有,你還得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花我的,哼!”
她立即挺直腰杆,扯出一個得意的冷笑。
很好,唐小朵,保持狀态拿影後。
韓景硯覺得這笑太假,把那臉拍開了,“我看你坐别人開的車也挺自在,傑哥的車技不錯,人也帥氣,還很年輕。”他又看她一眼,“測過胸圍了嗎?誰更大?”
男人尾音悠悠低緩,像舔着耳尖兒蠱惑低語。
唐朵覺得耳朵都酥了,縮了縮脖子,“你胡說什麼,傑哥隻是同事。”她抿抿唇,回瞪過去,“雷歐,你是不是在吃醋?”
韓景硯目光微縮,擡起眼,“我們還剩20天了。看你能……”
唐朵一口打斷話,“我現在隻有你一個親密情人。”她側轉身,直視他的面容,“你呢?我看你除了大金主,還有預備小金主四号。我這個五号就快被你淘汰了。你有一二三四五,未來也許還有六七八九十号情人,你是不是很得意,覺得我很傻,又……”
話被他擱在她唇上的指截斷。她想想他的那些豐富情史,覺得有點酸,有點委屈,更有些不甘心,她一張口咬住了他的手指,用些力。
韓景硯也不能自欺,話說得多了些,他微歎,“開個玩笑,怎麼又紅眼兒了?”
她聲音有點哽,“明明就是你……你欺負人!”
她垂下眼,始終還是壓不住心頭的失落不安,他哄了她這麼久,怎麼就不繼續哄下去呢?她甯願什麼也不知道,就能開開心心享受相處時光了。
現在獨處依舊,又在時時刻刻提醒她,他随時會離開她,便忍不住想他多垂憐關注自己幾分。任何想要搶走他的存在,都是她急待消滅的大反派。有時候那一瞬間的偏激,幾乎把她拉回十年前的那個雨夜。
她握着拳頭,在他指下哆嗦了一下,鼻尖浸出冷漬。
韓景硯吸了口氣,俯身擒住了那雙緊咬的唇,細細研磨吮弄,低聲哄出,“不,不會有六七八九十号,你是我的終結者号。”
他深深探入她,她渾身輕顫着張開唇,閉上眼角很快濡濕。
窗外光影燦爛,點點光斑投入室内,落在相擁的兩人身上。
在韓景硯的記憶裡,就在這樣燦爛美好的日子裡,父親滿三十歲,噩運降臨。